许觅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平静的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正是因为受过太多的死的伤,许觅才不敢轻易原谅。
宋辞修抿了抿唇:“他还是个孩子,他已经知道错了,我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许觅呼吸了一口气:“好,那我问你砚宁为什么会怀疑我?你现在知道孩子做错了,需要父母的引导,那在砚宁怀疑我的时候,你有做过什么吗?”
“在砚宁怀疑我,指责我的时候,你袖手旁观,你作为他的父亲,作为我的丈夫,你可有为我说过一句,可有引导过你儿子一句?”
许觅字字珠玑,每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进了宋辞修的心里。
宋辞修哑口无言。
他确实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这些问题。
一直以来他都忙于工作,疏于对孩子的教导。
许觅缓了缓情绪,冷冷的收回视线:“宋辞修,你该想想砚宁变成这样的根源在哪里,你有尽到过一个做父亲丈夫的责任?”
宋辞修神色复杂,眼底闪过了一抹愧疚。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是我疏忽了。”
他说这话已经是在给台阶了。
“作为父亲,我没有及时引导砚宁,作为丈夫,我也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你的身边,这是我的失职。”
宋辞修声音平静,他走到许觅的身边,弯下腰和许觅的眼睛对视。
“我会努力弥补,可以吗?”
他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目光深邃。
说话间,男人呵气如兰,淡淡的木质冷香飘过,丝丝缕缕的钻进许觅的鼻翼间。
许觅望着宋辞修那双深邃不可见底的眼眸,犹如幽深的漩涡,不经意间就能把人吸进去。
她下意识的想往后退着。
可后腰抵到了桌角,退无可退。
桌角抵得她的后背有些难受。
宋辞修垂下眸子察觉到了许觅的异常。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搂住了许觅的后腰,手背抵着桌角。
许觅原本被桌脚底的还有些疼,但是宋辞修现在搂着她,她只感受到后背有一只温暖的大掌。
许觅眨了眨眼睛,心里毫无波澜。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宋辞修能像这样,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她理解和支持,而不是冷漠和忽视。
但现实总是比梦想骨感。
那些累积的失望和伤害,不是一句简单的“弥补”就能抚平的。
她的心早就已经冷了。
现在弥补没有任何用了。
许觅并没有沉浸在宋辞修片刻的温柔中,而是冷冷的把他推开。
宋辞修下意识的搂住许觅的腰,由于惯性他把许觅带入了怀里。
许觅往前踉跄了一下,鼻子撞在了他的脖子上。
宋辞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番。
他的唇紧紧地抿着,没有说话。
许觅抬起头和宋辞修对视。
就在这时,齐知礼走进来。
他的手里拎着两份早饭。
看到宋辞修和许觅抱在一起,眸色微冷,嗓音多了些冷淡。
“你们在干什么?”
他沉声走过来,走到许觅面前,抬手伸在了两个人中间。
“宋先生,请你自重,据我所知,宋先生已经有了未婚妻,就应该守好即将为人夫的本分。”
许觅站稳脚跟,手往后伸,强制的推开了宋辞修搂着她腰的手。
她后退了一步和宋辞修拉开了距离:“宋先生,这里是研究室,宋先生虽然是研究院的投资人,但也应该尊重研究成果,这里并不对外开放,希望宋先生能谨言慎行。”
她说的是宋先生,而不是宋辞修。
短短的三个字已经表明了关系。
“许觅。”宋辞修不喜欢许觅这副冷淡的态度。
尤其是当着齐知礼的面,许觅在刻意疏远他们的关系,她在否认他们是夫妻。
这让宋辞修的心里更加恼火。
“宋总,还有什么事情吗?”
许觅现在不想聊其他的,只想快点把他们两个人打发走。
她不喜欢在她工作的时候有外人打扰。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不送了。”
许觅说完就要走。
他感觉到了许觅的冷淡疏离,甚至想要急于和他撇清关系。
是因为齐知礼吗?
许觅不想让齐知礼知道她是有夫之妇。
两个人还是青梅竹马。
有没有可能许觅口中的知遇就是齐知礼?
毕竟他让礼肆去查知遇这个人没有查到任何消息。
或许是因为许觅喝醉了酒,模糊不清,她的梦里喊的是知礼。
想到这些,宋辞修的心里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夺走了一样。
宋辞修直接捏住了许觅的手腕。
深邃的眸底隐约跳动着火光。
“许觅,你叫我宋总?”
宋辞修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愤怒,仿佛不敢相信许觅竟然会如此。
许觅皱了皱眉,她用力地想要挣脱宋辞修的手,但宋辞修却握得更紧了。
“宋总,请松开。”许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和忍耐。
“你弄疼我了。”
宋辞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松开了手,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悔。
许觅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目光冰冷的看着宋辞修:“宋总,我们只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请您保持应有的距离和尊重。”
宋砚宁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爸爸妈妈这样。
妈妈好像不想要他,也不想要爸爸了。
他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的站在宋辞修的身后,低着头,眼角含着泪。
“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宋辞修冷笑。
那冰冷的声音透过人的耳膜,无形之中给人极强的压迫感,巨大的逼仄感扑面而来,似乎把人包裹着,让人无法逃脱。
许觅轻轻的蹙了蹙眉心,有些不习惯宋辞修这般冷嘲热讽。
她平静的抬起头,清冷的眼眸干净无波:“这不是宋总说得么?难不成宋总忘了之前说过的话?”
许觅唇角勾了勾,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可是宋辞修自己隐藏他们结婚的消息啊,隐婚这么多年,他瞒得一丝不漏,现在他好像又后悔了?
这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