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若仙握住他的手,神色有些担忧:“三弟,你要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霍大哥才与干娘相认,要是干娘知道你对霍大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绝对饶不了你的。”
雪星河:“二姐你放心,我没那么傻,会对霍成珏动手。”
言下之意就是,会继续从沈君月那边下手了。
雪若仙咬住了下唇,“这……三弟,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无意破坏霍大哥和君月姐姐的感情,若是牵连到了小宝,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偏偏喜欢这种事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不过我会尽力忘掉霍大哥的,就当是,就当是做了一场不属于我的梦,等我醒过来就好了。”
她转头看着湖面,眼角滑过一行清泪,全身都笼罩着一股清愁哀伤。
看得雪星河揪心极了,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二姐你没错,不必自责,你放心好了,我,你等着看吧。”
雪若仙越是阻止他,雪星河反倒越发坚定要成全她的心。
因为喜欢这种情不自禁的心情,他最有体会。
待雪星河离开后,雪若仙将脸上的泪痕轻轻拭去。
她拿起一罐鱼食,靠在围栏上,朝湖里撒了一把鱼食。
看见那些锦鲤争先恐后地抢食,她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没过两天,雪星河满身是血地被从外面抬回来。
听说是与江湖中人起了争执,大打出手,结果中了那江湖人的暗算,肚子上被捅了一刀,肠子都露出来了。
庄内的方大夫不擅长外科,来看过雪星河的伤势后就直摇头。
于是沈君月被请了过去。
雪若仙一看见她就泪水涟涟,“君月姐姐,求求你一定要救回三弟,求你了……”
沈君月:“想要我救他,就闭嘴让开。”
雪若仙面色一僵,咬着唇让开了。
雪无尘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了一把。
沈君月看了下雪星河的伤势,“除了阿珏,其余人都出去。”
最近霍成珏对医术很感兴趣,沈君月便留下他让他观摩一下,顺便让他给自己打个下手。
雪无尘带头出去了,雪若仙不停回头,看似是不放心雪星河,其实眼角余光一直放在霍成珏身上。
沈君月看着床上痛得脸色煞白的雪星河,面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她也没给他打麻醉,直接做起了手术。
雪星河痛得额头脖子处青筋暴突,汗如浆下,手指都要将床单抓破了。
沈君月却是淡淡来了一句:“很痛?不过这也是你自作自受,谁叫你活得不耐烦自己捅自己刀子呢。”
“对自己都能下这样的狠手,我敬你是条汉子。既然这么能忍痛,我就不给你麻醉了。”
雪星河惊得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奈何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发声。
霍成珏一手按在沈君月后心处,不断给她输送内力,让她能够时刻感到清凉,不至于一直出汗。
闻言,他拧眉看向雪星河,“阿月,他身上的伤是自己捅的?”
沈君月:“自己捅的和别人捅的,伤口的角度、肌肉的翻卷状态以及出血量都有细微的差别,当然,一般人肯定是分辨不出来的,就比如床上躺着的这个。”
雪星河死死咬着牙,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竟被这女人识破了。
沈君月熟练地进行着手术,动作如行云流水,透着一种精密的美感。
当然,这美感大概也只有霍成珏感受得出,雪星河此刻都快要痛死过去了。
做完手术后,他已然成了一条死鱼,躺在床上喘气如牛,眼睛都被汗水糊住了。
沈君月和霍成珏从屋子里出来,雪无尘立刻迎上去:“弟妹,星河他怎么样了?”
“救是救回来了,不过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雪星河的伤是自己捅的,这一次看在庄主的份上我出手救了他,但这也是最后一次。”
雪无尘震惊失声,脸色铁青地冲进屋子里,质问雪星河:“弟妹说的是不是真的?”
雪若仙也扑到了床前,手颤巍巍地伸向他的伤口,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
“三弟,疼不疼?”
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颗滚落。
雪星河本来都痛的要死了,见她为自己哭成这样,突然觉得也没那么疼了。
“大哥,自然是假的,我又不是傻子,为何要自己捅自己一刀?”
他说得十分艰难,因为每说一个字都会牵扯到伤口,痛得他不停吸气。
雪无尘还想再说什么,雪若仙打断了他:“大哥,三弟才刚救回来,先让他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等他伤势好些了再问,好吗?”
雪无尘长叹一声,离开了。
想了想,他还是将这件事禀告给了干娘。
姬雪吹听了事情的始末,若有所思,“无尘,你去将仙儿叫来,我有话问她。”
雪无尘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去了。
雪若仙得知干娘找她,一颗心便有些七上八下,待进了黑漆漆的屋子,她尽力平复呼吸,一派寻常地问:“干娘,您叫仙儿来是?”
姬雪吹:“来,到干娘身边坐下。”
雪若仙坐过去。
姬雪吹:“你将阿珏一家三口进府后发生的事,事无巨细一一讲来。”
雪若仙按下心里的忐忑,从头开始讲起。
讲到中途,雪若仙忽然福至心灵,着意讲述霍成珏和沈君月相处的种种细节。
比如霍成珏为她移开树枝,给她剔鱼刺、盛汤等等。
干娘与霍大哥分别二十六年,如今一朝重逢,干娘若是知道霍大哥对沈君月如此爱重,心里难道不会对沈君月产生不满吗?
我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儿子,如今却整颗心都挂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换了谁都会不舒服吧?
雪若仙也没有添油加醋,或者故意抹黑沈君月,她讲述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只是重点有所偏移。
姬雪吹能够在十年间就将姬氏一族的势力完全掌握,可见其心性手段皆不俗,雪若仙的这点小心思,又岂能瞒得过她?
但是看穿了又如何?
她知道雪若仙不敢对她说假话,所以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她心心念念盼来的儿子,完全是将沈君月捧在手心里疼爱,然而对她这个娘亲呢?
这些天过去了,连一声“母亲”都不肯叫。
姬雪吹心里到底还是不平衡了。
“你喜欢珏儿?”
雪若仙一惊,下意识就想否认,姬雪吹却道:“你那点心思也不必在我面前隐瞒,我虽不能见光,但却眼明心亮。”
雪若仙立刻起身朝她跪了下来,“干娘……”
姬雪吹没有扶她,“星河那小子之所以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也是想借机和君月接触,好做点什么,离间她和珏儿的感情,然后成全你吧?”
雪若仙额头伏在地上,身子隐隐发抖,一个字也不敢说。
姬雪吹忽然轻笑一声:“星河这小子,倒是个痴情种。”
她忽然问:“你可知,我为何要收养你?”
雪若仙颤声道:“仙儿不知。”
姬雪吹:“我收养你,就是给珏儿准备的,你可是解开他身上诅咒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