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王良”悄无声息潜入了沈明珠屋内。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数数都过去多少天了!”
沈明珠一脚朝他踹了过去。
“王良”顺势踉跄了下,跪倒在地:“属下知罪,请夫人责罚。”
沈明珠狐疑地看着他,怎么感觉他这次回来有些不对劲?
不过她也没有多少心思去探究这个,她更关心的是,“沈君月死了没有?”
“王良”:“沈君月很棘手,属下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将其杀死,但正要取其项上人头时,她的护卫赶了过来。”
沈明珠呼吸急促了起来:“她当真已经死了?”
“王良”:“千真万确。”
沈明珠再也抑制不住狂喜,心中大笑出声。
哈哈哈沈君月死了!心头大患已除,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会失去现在的一切了!
不对,还有两个人知道她的秘密。
这一次,她得亲自送那母子俩上路才好。
翌日一早,沈明珠就坐车来到了碧芳园。
“明珠,你来了!你没事吧?”
看到沈明珠,惶惶了几日的周氏,顿时有了主心骨,立即扑过去抓住了她的手。
为了演好最后一程戏,沈明珠强忍着厌恶没有甩开,反倒还握着她的手来到临窗的罗汉榻边,扶着她坐下。
“我能有什么事?”
见她确实还好好的,一如之前那般打扮奢华贵气,周氏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看样子,国公爷并没有揭穿明珠并非镇国公府血脉这件事!
这是不是说明,她那天的话起作用了?
当年那件事又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而血脉这事事关重大,镇国公肯定不敢轻易否定明珠。
这样一来,只要能除掉沈君月,明珠的身份就稳了!
周氏正要开口询问,沈明珠就先一步说了出来:“娘,沈君月死了!”
这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十足真心,真心高兴。
周氏:“真的?太好了!”
她感觉连日以来罩在头顶的阴霾终于退去了。
沈君月那个祸害死了!
就算以后国公府知道明珠是假的又如何?如今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了,养了二十年,总不至于要为一个死人而将她赶走吧?
沈明珠:“今天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周氏连连点头:“是得好好庆祝,以后娘和你弟弟,可就靠你了,你可不能自己在王府享福,把我们娘儿俩忘到脑后啊。”
沈明珠笑意加深,“娘,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金马车、银元宝、各种头面首饰,任由你挑选。”
周氏听得心潮澎湃。
恨不得那些东西立刻就到位。
沈明珠问:“娘,弟弟呢?咱们庆祝,总不能将他撇开吧?”
“对,还有你弟弟,我让人去把他叫来。”
不多时,抄着袖子面色阴沉的刘耀祖过来了。
沈明珠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丝毫要打招呼的意思。
周氏忙着高兴,也没注意到才说要好好照拂他们母子的女儿,为何转眼就对儿子那么冷淡。
在沈明珠的特意吩咐下,厨房送来了一桌上好的席面。
沈明珠亲自给周氏母子各倒了一杯酒,倒酒时,保养得宜的指甲在酒杯边沿上轻轻一磕,藏在指甲里的毒药,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酒液里。
“娘,弟弟,我敬你们一杯。”
母子三人碰了杯,各自一饮而尽。
沈明珠漫不经心地吃着菜,等着周氏母子毒发身亡。
周氏母子没有让她等太久。
约莫盏茶时间过去,周氏忽然抽搐了一下,捂着胸口直直倒了下去。
沈明珠冷眼看着,甚至还带了点看戏般的兴味。
刘耀祖也随之步了周氏的后尘,摔倒时试图去抓住桌子,却只抓住了桌布。
哗啦一声,桌上的丰盛菜肴、杯盘盏碟都被桌布带得砸在地上。
周氏睁大着眼睛看着冷眼旁观的沈明珠,陡然明白过来,开口欲质问她,却不防吐出来一大口黑色的血。
她艰难地道:“你,你对我们,下了毒?”
到了这个时候,沈明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大方承认了:“没错,我花重金买来的焚心毒,感觉怎么样?”
脸上的恶意明明白白。
毒杀自己的亲生母亲以及弟弟,就像是毒死两只蚂蚁一般。
刘耀祖目中的恨意如有实质射向她,突然诡异一笑:“沈明珠,你会后悔的。”
沈明珠不屑嗤笑:“我为什么会后悔?我只后悔之前对你们下手太轻,让你们逃过一劫,不过这一次,你们死定了!哈哈哈,等你们死了以后,就再也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了!”
等着母子俩咽了气,沈明珠这才离开。
唤来“王良”,吩咐道:“将里面的人处理了,做得干净些,别给我留下什么首尾!”
屋顶上。
沈渊揽着魏潇吟掠了下来,飘落在地。
魏潇吟全身软得像面条一般,整个人都被先前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的事实击垮了。
若非依靠着沈渊,她怕是要滑到地上去。
之前看纸上记录下来的那些沈明珠的罪证,她虽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满心难以置信,但没有眼见为实,她心底始终存着一丝侥幸。
她的女儿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怎么会那么恶毒?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然而如今,她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了!
她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清醒地意识到,沈明珠不是她的女儿!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里扎下根,魏潇吟看着地上的周氏,之前刻意压抑着的恨意,对亲生女儿的怜惜,陡然爆发了出来。
“我将沈明珠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里,让她骄纵肆意地活了二十年,有哪件事没有如她的意?
“周氏她明知自己的女儿到了国公府,会有爷奶父母疼爱,会有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她是怎么对待我们女儿的?!
“从小将月儿当牛马一样的使唤,对她非打即骂!六岁的时候,看见月儿和我长得像,害怕事情暴露,就用滚烫的热油泼她的脸,生生毁了月儿的容!她是怎么狠得下心的!”
沈渊用力抱着她,听到她这一声声带泪的控诉,他的拳头也硬了,心中的愤怒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将月儿带回来!”
魏潇吟起身就往外走。
沈渊将她拉住了,“阿吟,当年的幕后主使还没找出来,若是现在将月儿带回来,岂不是让她成了靶子?”
魏潇吟愤怒转身,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格外清亮:“沈渊!身为堂堂镇国公,难道你还护不住我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