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开头写着——卿卿吾月。
卿卿,大概是“亲爱的”的意思?
吾月,我的阿月?又或者是,我的月亮?
无论是哪种,都酥得她心尖发麻。
沈君月又看了一遍,指尖在那几个字上抚了抚。
他的字是瘦金体,铁画银钩,瘦劲有神,沈君月很喜欢这种字体,练字时就是照着他的练的。
可惜练了几个月,她的也不过是勉强够看而已,还远达不到他这样好看。
沈君月稳了稳心神,这才看向信的正文。
霍成珏一行在路上果然遭遇刺杀了,一群刺埋伏在他的船必经的水路上,当他的船靠近时,就射出了一波火箭。
这是想打霍成珏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火箭射上去之后,根本没能点燃大船,造成动—乱。
看到这里,沈君月不由得为那群刺默哀一秒,无情地笑出了声。
自从上次在岛上,大船被凸透镜引燃险些葬身火海后,她便重视起了防火的问题。
这时代无论是建筑还是交通工具等,大都是木制的,一旦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
沈君月便想研制出一种能有效防火的药剂。
恰好岛上有一种野草,可以自然分泌出一种胶状物质,偶然发现那种野草很难被烧着后,她便有了灵感。
利用从凝胶草(她给那种草起的名字)里萃取出的胶质,研制出了一种防火胶。
将防火胶涂抹在木材表面,待其凝固后,木材就很难烧起来。
可以极大程度地预防火灾的发生。
防火胶研制出来后,沈君月第一时间就让人给大船整体涂抹了一遍。
如此一来,大船在一定程度上就达到“水火不侵”了,安全系数大大提升。
别说是一波火箭,就是一堆火把,大船也烧不起来。
那些刺肯定很懵逼。
沈君月稍微脑补一下那个场景,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后面刺被轻易解决了。
霍成珏没有在刺身上多花费笔墨,一笔带过,重点全都在他自己身上。
一路上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赏了什么景,见了什么人……像写日报一样详细,全都给她汇报了一遍。
像是恨不得将经历的一切都分享给她知道一样。
虽然通篇没有“思念”二字,但她已经从他这浓浓的分享欲中感受到了。
沈君月是坐在梳妆台前看信的,不经意间一抬眼,就见到镜中的自己满脸笑意。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笑得这么开心。
沈君月看完后忍不住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然后也提笔给他写回信。
不需要怎么想,很多话自然而然就落于笔端。
不知不觉间,已经写满了三页纸。
吃饭的时候,沈君月说起霍成珏写信来的事。
正埋头扒饭的小宝抬起了头,发出了灵魂拷问:“娘,爹为什么没给我写信?”
沈君月:“……”
呃,她觉得霍成珏可能是光顾着给她写了,把小宝给忘了。
但她这么一说,岂不是会伤害到小宝那幼小的心灵?
算了,还是交给霍成珏去头疼吧,本来就是他的锅。
“你可以写信去问你爹,正好娘的回信还没有寄出去。”
于是吃完饭,小宝就跑回房间写信去了。
小阳在一旁看着很羡慕。
他也想给人写信,但是他能写给谁呢?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小宝用手捂着面前的信纸:“小阳哥,你别偷看我写信。”
小阳可怜巴巴地“哦”了一声,“小宝,我也想写信。”
他现在已经学会不少字了呢。
小宝头也没抬,语气自然:“那你写啊。”
小阳反应过来,“我也可以给霍叔叔写信吗?”
这下反倒轮到小宝诧异了,“这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小阳脸上绽开了笑容,开开心心写信去了。
两人先后写完了信,拿去交给沈君月。
这时芽芽正好醒着,见两人将信纸递给沈君月,好奇地看了过来,还伸手来抓。
若是别的小宝和小阳立刻就主动送到芽芽手里了,但这是他们辛辛苦苦写好的信,可不能给她抓着,要是抓皱了甚至抓破了咋办?
然而小孩子这种生物,你越是不给她,她就越是想要。
芽芽葡萄般的大眼睛里立时蓄了一眶泪,粉嘟嘟的小嘴开始释放魔音。
沈君月忙朝两人使了个眼色,“快,去拿两张空白信纸过来。”
空白信纸很快拿了过来,芽芽成功抓上了。
东西一到手,芽芽也就稀奇了那么几秒钟,转头就丢到了一边。
吃饱喝足解决了生理问题的芽芽,被放回了摇篮里,翘—起自己的小脚脚送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口水流了一脚。
小宝和小阳一人趴一边,围观芽芽吃脚。
沈君月看着这可可爱爱的一幕,忽然灵机一动,将芽芽的小脚从她嘴里拿出来,就着她脚上的哈喇子,在她刚才抓过的信纸上,印了下去。
一个湿—润的小脚丫子轮廓就印在了信纸上。
沈君月拿笔润色了一下,和几张信纸一起放进了信封里。
一家子就该整整齐齐的嘛。
沈君月将信封交给十七,让她明天拿到镇上寄出去,顺便再去绣坊看看,他们的衣服做好了没有。
秋天了,该换秋装了。
她给家里每个人都订了好几套秋装。
翌日,十七去镇上寄了信,回来的时候马背上驮着两大包衣服。
“夫人,我回来了。”十七提着衣服进了门,将包袱往桌上一放。
小宝已经迫不及待跑了出去,“娘,是不是我们的新衣服做好了?”
爬到凳子上,往包袱里瞧,看哪一件是自己的。
小阳心里也很雀跃兴奋,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而是按捺着心情,坚持将最后一张大字写完才出去。
两个绸布包袱,一蓝一红,蓝色包袱里的是家里大小五个男人的衣服,每人两套。
不过霍成珏三人已经离开了,暂时穿不上新衣服。
沈君月拿出两套小的,递给小宝和小阳,“去换上看看。”
新衣服已经洗过晒干了,还带着清新天然的皂角香,可以直接上身。
俩小子抱着衣服,乐颠颠去屋子里换上了。
仿佛感应到有新衣服穿一样,原本熟睡的芽芽醒了过来,吐了个泡泡。
一个多月过去,芽芽跟吹气似的长大了好几圈,白白嫩嫩的,小手小脚肉嘟嘟的,可爱得让人牙痒痒。
沈君月将她抱起来,给她把了尿,喂了奶,然后换上一身水红色的小衣裳。
芽芽的衣服是用柔—软透气的棉布做的,针脚细密,没有一个线头,摸上去就很舒服。
“娘,我换好了!”小宝率先走了出来。
本来想跑的,但是顾忌着新衣服上身,行动间小心了许多。
小阳步伐沉稳地落在后头,羞涩之余更多的是开心。
沈君月看去,眼睛就是一亮,换上新衣服的两小子,简直就是妥妥的小王子!
芽芽则是小公举。
这么漂亮可爱的三个孩子,要是不给他们拍几张照,实在是暴殄天物!
沈君月打开手机,悄悄对着他们一顿拍,各种姿势角度地拍。
每一张都好看到爆,完全不用修图。
生图就很能打。
沈君月手指在摄影键上点个不停。
十七看着,还以为夫人手指抽筋了。
最后,沈君月又给三个孩子拍了一张合照。
“来,小阳,你抱着芽芽坐下来,微微低头看着她。小宝你朝芽芽做个鬼脸。对,就是这样,好极了!”
一张摆拍的美图诞生了。
画面超级温馨有爱,却又透着一股俏皮。
沈君月打算将这些照片打印成画册。
家里摆一本,到时候给霍成珏也寄一本过去,让他即便与孩子们相隔甚远,也能时刻看到他们。
以后小宝他们长大了,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啊。
等沈君月和几个孩子玩闹够了,十七从袖中取出一张精美的信封:“夫人,罗掌柜让我把这封短笺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