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君月在一个微凉的怀抱里醒来。
她下意识蹭了蹭。
这一蹭,就蹭来了一个温柔缱绻的早安吻。
她闭着眼睛回应着,然而吻到一半,昨晚的情景闯进脑海,她猛一下将身上的人推开。
睁开眼睛,坐起身,面无表情看着他。
昨晚他覆身上来时,她还以为终于可以成功睡到人了,谁成想,他竟然趁她意乱—情—迷之际,点了她的睡穴!
霍成珏被她看得一阵心虚,像只乖软的大狼狗一样凑过来,圈住她的腰,脑袋搭在她肩膀上,硬是凹了个猛—男依人的造型出来。
“阿月,我错了。”
沈君月深吸一口气,其实他何错之有?
他因为固守的观念强忍着欲—望不碰她,是对她的尊重和爱护,她怎么能说他错了?
而她就更没有错了,他们是情侣,男—欢女—爱不是很正常吗?
说到底,还是观念不同造成的分歧。
不过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她还是不能接受。
她昨晚都穿成那样了,主动送到他嘴边他居然都能忍住不吃,她不要面子的吗?
沈君月没好气地一指头将他脑袋戳开,扯开他的手臂,下了床,背影迷人而又冷酷。
“你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染指清冰玉洁的霍大将军您,为了避免以后这样的事再发生,咱们还是分房睡吧。”
沈君月没走两步,就被霍成珏从背后圈抱住了,他两只铁臂死死箍着她,勒得她腰都有些痛。
“阿月,我不同意。”
沈君月声音冷淡:“不同意什么?”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霍成珏在她耳边吐息灼—热:“不分房。”
沈君月:“那你就不怕我又兽—性大—发了?”
霍成珏被她这虎狼之词弄得顿了顿,“如果阿月想要的话,也,也不是不可以。”
沈君月磨了磨牙,他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味儿呢!好像她是什么女色—魔似的!
真是日了狗!
“不用了,我现在又突然对霍大将军的身体不感兴趣了。以后您还是自个儿一个人抱着被子睡吧。”
沈君月掰开他的手,在他胸口点了点。
看他一副吃瘪的郁闷样,心情很好地坐到了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头。
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沈君月不由吃了一惊。
肌肤粉—嫩,犹如明珠生晕,眼眸明润,如沁了一层春水,那由里而外的好气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爱情滋润了一晚上呢。
但事实却是,她被某人点了睡穴沉睡了一晚上!
和昨天相比,她整个人都仿佛开了一层美颜滤镜,美貌更上一层。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归功于那只钻进她体内的粉—嫩虫子,也就是凤蛊。
自她回到家,凤蛊就被浓烈的爱意包围了,整只虫都幸福得冒泡。
而昨晚,它更是享用了一顿大餐,吃得都要撑了。
沈君月这个主人,自然跟着得了莫大的好处。
不过她本身容貌就已足够出众,所以也并没有变化得太明显,只是看起来更加令人神魂颠倒了。
霍成珏摇着轮椅来到她身后,从她手里接过梳子,“阿月,我来帮你梳头。”
沈君月从镜子里睨了他一眼,“你会梳女子的发型吗?”
霍成珏被她这撩人而不自知的一眼勾得小腹一紧,握着梳子的手一不小心用力,咔嚓!
好好的一柄木梳,断了。
沈君月:“……”
她不就是反问了他一句吗?怎么就刺激到他了?
霍成珏忙补救道:“我再给你刻一把新的。”
现在沈君月用的这把沉香木梳,就是他亲手刻的。
她将梳子残骸从他手里拿出来,见他手心都被梳齿戳出了红印子,指尖轻轻抚了抚,“嗯,下次帮我刻一整套,上面雕上月莲花。”
霍成珏被她轻抚的动作弄得手心酥—痒,心潮涌动,握住她的手送到嘴边吻了吻,墨紫色的眸子凝视着她,像要化开一样。
“好。”
其实不用梳子也完全不妨碍什么,沈君月的头发顺滑无比,不用怎么梳也是一直到底,跟一匹青色的绸缎似的。
泛着柔亮的光泽,香气幽幽。
霍成珏有些爱不释手,徜徉在这股香气里,身心说不出的愉悦和放松。
“爹,娘,你们起了吗?”小宝在外面拍门。
他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来找爹娘。
若是能在爹娘床上赖一会儿,那更是能让他感到幸福。
沈君月审视了眼镜中的自己,对霍成珏给自己梳的发髻很是满意,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手艺。
起身过去开门。
小宝一手抱着滑板,一手抓住她的裙摆将她往外拖拽,“娘,这个滑板要怎么玩啊?你来陪我们一起玩。”
沈君月顺着他的力道来到院子里,教他玩滑板。
沈开阳蹲在墙角,面前是一方沙盘,正拿着树枝在上面写字。
衣服鞋袜笔墨纸砚这些日常用品,沈君月身为师父,自然是给他准备了的,而且都是挑好的准备。
只是正因如此,沈开阳才舍不得用。
那雪白光滑的宣纸,一张怕是就要不少钱,而他还是初学者,要是不小心写废了怎么办?
所以他轻易不会动用,每次都是将学会的字在地上练熟了才在纸上落笔。
过去的生活经历所造就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沈君月并未强逼他,而是给他制了一方沙盘,让他可以随意地在上面写写画画。
沙子便宜,而且写废了还能糊掉重来,沈开阳很喜欢,走哪儿都带着。
小宝也有一个,不过比起“文”,他更喜欢“武”,时常将自己弄得跟泥猴似的。
比如此刻,踩着滑板跑老跑去,即便摔倒了也不喊疼,爬起来继续玩儿得带劲。
沈君月喊沈开阳:“小阳,你也来玩啊。”
沈开阳有些心动,但还是摇头拒绝了,“师父,我想继续练字。”
他比小宝弟弟大,但是识字的进度要比他落后好多,为了配合他,霍叔叔不得不减慢讲课的速度,他心里很过意不去,得尽快赶上来才行。
沈君月却是将他牵了过去,“学习不急于一时,小孩子就得快乐地玩耍嘛。”
这一整天,沈君月就在陪着两个孩子玩耍中度过了。
算是弥补昨天回来晚了,让小宝空等了一天。
第二天沈君月戴上疤痕面具,投入了工作中。
早上锻炼两小时,上午抄写医书,下午看诊,晚上陪俩孩子玩耍,寓教于乐。
一天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么过了几天,就到了休息日。
沈君月去了一趟镇上。
将薛灿灿母女带回来也有一阵子了,不知道她们适应了没有,得去看看她们,顺便交给薛灿灿一个任务。
沈君月来到罗家。
罗锦娘姐妹俩现在住的这座宅子,是罗家的老宅,原本被罗父拿去抵了赌债,后来被罗锦娘给赎了回来。
偌大的宅子,只住了罗家姐妹两个主人,许多屋子都空着。
这也是沈君月会将薛灿灿母女暂时安置在这里的缘故。
管家迎上来,“沈娘子,大娘子去了县城还没回来,二娘子在绣坊,要不我唤个人去把她叫回来?”
管家姓陈,年纪不小了,原本就是罗家的管家,是看着罗锦娘姐妹俩长大的,后来罗锦娘赎回宅子时,也将管家和一些老仆人重新雇了回来。
对于和自家两位娘子交好的沈娘子,陈管家态度很亲和,说话也就随意了些。
沈君月将带来的一只鹿腿交给管家,“不用了陈伯,我这次是来找薛姑娘的。”
陈管家见她拎着鹿腿跟玩儿似的,以为并不重,谁知接过来时就是一沉,背都被带得弯了几分。
嗬,这鹿腿怕是有一二十斤重!
“薛姑娘在后面花园凉亭里,我领您过去吧。”陈管家装作一派淡定地将鹿腿递给路过的一个小厮。
沈君月已经来过罗家不少回了,对这里熟悉的很,“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陈管家也没硬要领路,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处,吩咐丫鬟送茶水点心过去。
凉亭里,薛灿灿母女正在商量告辞离开的事。
虽然罗家上下对母女俩都很气友好,但正是这种气才让人不自在。
总归不是自己家,待着总有种寄人篱下之感。
薛灿灿:“娘,咱们也叨扰罗家这么些天了,整日这么吃罗家的用罗家的,也不是个事儿,不如我们找个日子搬出去,租个小院住下来,那样也自在些。”
薛母:“娘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沈娘子那边,不知她会不会同意。”
“同意什么?”一道声音从凉亭外传来。
母女俩一看,是有些日子没见的沈君月,又惊又喜。
“沈娘子你来了,快坐。”薛母忙招呼她。
坐下后沈君月又问了一遍,“我刚才隐约听见婶子和灿灿提起了我,你们在说什么?”
薛灿灿和薛母对视一眼,将商量搬出去的事说了一遍。
沈君月歉意一笑:“这些日子我有些忙,就没能顾得上你们,原本将你们安置在锦娘这里,只是权宜之计。你们想搬出去,自然是可以的。稍后我跟锦娘说一声,让她帮你们找地方安顿下来。”
薛灿灿感激道:“月姐姐,多谢你。你已经帮了我们太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了,要不,你还是让我跟在你身边,给你当婢女吧?别的不说,铺床叠被、端茶倒水的活儿我还是会干的。”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不过月姐姐是女子,她没法以身相许,就只能给她为奴为婢了。
这话她之前也说过,可惜月姐姐没同意。
沈君月摇头:“我要你给我当婢女干什么?你对我来说,可是有着更大的用处。”
要不然她也不会将母女俩带回来,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薛灿灿听了这话非但不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反倒高兴得很,对月姐姐有用,能帮到她,可真是太好了!
“月姐姐,你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