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队离开后,村民们都沸腾了。
“光宗,你知道这是咋回事不?”
“魏公公?来给月娘宣旨?我滴个天爷嘞!”
“光宗,你家祖坟莫不是冒青烟了?月娘居然跟宫里的人搭上关系了!”
“走走,看看去,我还是第一次见着宫里来的人呢,说出去都够我吹三年了。”
刘光宗打头,一众村人簇拥着他往村尾走去,远远地缀在车队后头。
回了家,沈君月发现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成双玉带着小宝出去了?
“魏公公喝茶。”沈君月给魏公公倒了杯凉茶。
泡茶的水用的是清冽甘甜的山泉水,霍兵每日去山里打回来的。
魏公公一路舟车劳顿,加上天气热,身上闷出了一身的汗,他坐下来歇了歇,擦擦脸上的汗,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清冽回甘,让人暑气顿消。
魏公公感觉舒坦了不少,打量了下这个农家小院。
一人高的竹篱青翠鲜绿,上面布满了藤蔓,像一面绿色的帘子,风一吹便漾开了绿色的波浪。
白的、粉的、红的小花藏在叶子里,散发出清淡的香味。
院子的泥土地面夯实平整,打扫得很是干净,一颗杂草也没有。
屋子里的布置看似普通,却透着股古朴的野趣。
尤其是墙上挂的一幅画儿,一只肥硕的老母鸡带着几只毛绒绒的小鸡崽在草地上啄食。
笔触很是稚嫩,似是小孩子画的,但用色鲜亮,栩栩如生。
见魏公公目光落在这幅画上,沈君月道:“叫公公见笑了,这是我五岁的儿子小宝画的,比不得那些名家大作,不过我很喜欢,所以就裱起来挂在了墙上。”
魏公公笑眯眯道:“沈娘子谦虚了,咱家以为这幅画很不错,天真活泼。”
并非在说气话,而是真的觉得挺不错,画里透出来的那股子鲜活劲儿,是他很少在宫里看到的。
看着这幅画,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还未进宫时与小伙伴嬉闹的欢乐时光,一时有些感慨。
闲谈了几句,魏公公便开始了正事:“沈君月听旨。”
沈君月纵使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朝着魏公公跪下来。
既然身处这个时代,就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除非她能以一人之力抵抗整个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沈君月献上止咳良方川贝枇杷膏,造福百姓,有功于社稷……故赐黄金千两,东珠一斛,绫罗三百匹……”
随着魏公公的宣旨,侍卫从马车里搬下来一箱箱赏赐。
圣旨念完,沈君月叩首谢恩,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
心里的那点憋屈,已尽数被这一溜的丰厚赏赐给抚平了。
魏公公伸手将沈君月扶了起来,那张看起来慈祥和蔼的白胖脸蛋深沉了几分:“沈娘子,咱家有几句话须得嘱咐你。”
沈君月神色一肃,“魏公公请说。”
侍卫都在外面守着,屋子里也没有别人,魏公公便没有特意避讳。
“沈娘子,你造出来的那机器人,陛下见了后龙颜大悦,直言此物堪为国之重器,为免消息传到敌国引来觊觎,对沈娘子不利,陛下不好明着下旨,所以便借着川贝枇杷膏给了你赏赐。不过你的功劳,陛下是记在心里的。
“机器人一事,还望沈娘子守口如瓶,莫要泄露出去。”
沈君月:“公公放心,除了天工寺,我并未告诉任何人。”
魏公公点头,“那就好。”
沈君月也是看过电视剧的人,对于这种前来宣旨的内侍,好像都要给点好处,尤其像魏公公这样千里迢迢赶过来的。
她想了想,塞给魏公公一个荷包,荷包里装着几片金叶子。
正是从成双玉给她的那一箱子家当里拿的。
魏公公原没指望从沈君月这里收到“孝敬”,毕竟这女子虽厉害,却一直生活在民间,不见得懂得这些特殊礼仪。
谁知这位沈娘子竟比他想得要上道。
魏公公笑眯眯地将荷包收进了袖袋里,朝沈君月拱了拱手:“沈娘子不必相送,咱家这就回京复命去了。”
沈君月将人送出去,“魏公公慢走。”
目送车队离开。
车队一走,村人们一窝蜂地都涌过来了,围着沈君月问东问西。
“月娘,那真是宫里的人?”
“那位魏公公来找你做啥呀?”
“我刚才看见那些人从车上搬了老多东西进你家,那些东西都是皇上赐给你的?”
七嘴八舌,吵得沈君月脑瓜子嗡嗡的。
她抬手示意了下,族长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听月娘说!”
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都睁大了眼睛望着她,眼里有疑惑、渴求、贪婪、羡慕……
意识探入空间,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情绪值明细以极快的速度更新着,沈君月眼里露出了笑意。
“我之前到天工寺献了一张药方,名为川贝枇杷膏,这药方可以止咳化痰、降气平喘,恰巧前阵子九皇子生了病,咳嗽不止,天工寺的大人将这张药方献了上去,九皇子用了这张药方后,咳嗽被治好了。
“皇上得知后,便派魏公公来赏赐了我一些东西。”
这个事还是魏公公告诉她的。
倒不是宫里的御医无能,连一个咳嗽都治不好,而是九皇子不爱喝药,任凭身边的人怎么哄都不喝。
不喝药病自然好不了。
这个时候,甜甜的川贝枇杷膏就派上大用场了。
九皇子就算是不咳嗽了,也还闹着要吃这药呢。
众人一听,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月娘真是不得了啊!”
“那川贝枇杷膏莫不是神药?”
“皇上都派人送来了赏赐,月娘这次是立了大功了。”
“我还没见过宫里的赏赐是啥样呢,肯定都是宝贝。”
“说起来我最近也老咳嗽,月娘,你能不能也给我开一副方子啊?”
……
又是一波情绪值入账。
看在情绪值的份上,沈君月耐心了许多,一一回答着村人的问题。
蓦地,一声惨叫响起。
沈君月看去,就见王氏被从屋里丢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原来王氏趁着沈君月被众人缠住,屋里又没人,竟然偷偷溜了进去,想偷御赐之物!
隐在暗处的十七自然不会让她得逞,直接现身将她丢了出去。
王氏揉着屁—股爬起来,竟还冲着沈君月恶人先告状。
“月娘,我可是你嫂子,就是想进去看看皇上都给了你哪些赏赐,你家这个丫鬟竟然敢对我动手!真是反了天了,你快替我教训教训她!不然以后她连你这个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沈君月:“……”
一时间槽多无口,不知从何吐起。
“嫂子?王氏,你莫不是忘了,我跟刘家已经断绝了关系,再无瓜葛,别说你已经不是我嫂子了,就算是,意图窃取御赐之物也是大罪,十七,给她点教训。”
十七上前,咔嚓一声将王氏的胳膊给卸了,将她丢到了始作俑者刘光宗的身上。
夫妻俩摔成了一团,王氏痛得直叫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杀猪呢。
沈君月面带微笑:“让她闭嘴。”
十七身影一闪,点了王氏的哑穴,霎时,王氏嘴张得再大,也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她表情变得惊恐起来。
刘光宗将她从身上推下去,脸色难看地站起来,张口想说什么,触及沈君月那双看似带笑实则冷漠无情的眼睛时,嗓子霎时像堵住了似的,发不出一个音。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沈君月道。
见识过了十七的手段,众人虽然还想继续留下来打听更多的消息,但沈君月都发话了,也不敢再留下来了。
谁知众人前脚刚走,后脚县令陈大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