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天盛嘴里听到“三千两”这个报价时,沈君月很是诧异,她以为天工寺肯出一千两就不错了。
机器人这玩意儿的确是个利民甚至利国的发明,但是一件发明,从生产到销售,再到盈利,中间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前期投入不小,要赚回买专利的钱,估计得花不少时间。
一千两银子,听着好像挺少的,和影视剧里动辄百万两比起来不值一提,但真正生活在古代,沈君月才发现,这里的人平时买东西基本用的都是铜钱,银子很少出现。
两文钱就能买一个肉包,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和现代一千块差不多,一千两就是一百万。
三千两,那就是三百万啊,瞬间从贫民变为百万富翁了有木有。
沈君月果断签下了买卖契书,与代表天工寺出面的云天盛完成了机器人这项专利的交接,并且将私藏起来的某些关键步骤的制作机密交了出去。
她可不是傻白甜,会将所有的制作流程都一股脑拿出来,核心机密可是牢牢掌握在她手里的。
若是天工寺敢坑她,将机器人给昧下,那么他们也只能得到一个机器人的壳子,而永远也参不透它的内核。
拿到机器人的制作机密,云天盛诧异了下,旋即又觉得意料之中,沈君月能够发明出机器人,就足以说明她是个非同一般的聪明人,而聪明人又怎么会不给自己留后手呢?
他倒不觉得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云天盛将一只匣子递给沈君月,里头除了三千两银子的银票之外,还有一枚精工细刻的令牌,正是天工令。
“持有这枚令牌,说明你是于民于国都有功的大匠,以后见到四品以下官员都不用下跪,去到任何一处的天工寺也不必再排队,而且在天工寺开设的店铺买东西,还可以得到一些优惠。”
沈君月拿着令牌看了看,“天工寺还开了铺子?”
经过云天盛的解释,她明白了。
天工寺虽然是一个隶属于朝廷的机构,但性质却和其他的衙门不大一样,因为里面的人员大多都是从民间招募来的工匠。
为了维持开销,以及鼓励工匠推陈出新,不断搞发明,天工寺不得不努力开源赚钱,毕竟口头上的鼓励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才是实在的。
这铺子也就开起来了。
而铺子里卖的东西,就是那些可以面向百姓的发明。
这些天工寺旗下的铺子,和现代的国有企业有那么点相似。
一个机器人,不仅给她搞来了一大笔钱,还让她拥有了这么块好处多多的荣誉令牌,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天工寺这么厚道,沈君月觉得自己得趁热打铁,哦不,是投桃报李。
她将早已抄录好的一份药方拿了出来。
云天盛接过来一看,正是川贝枇杷膏的药方,不同于之前那份,这一份连用量和熬制方法也一并写了上去。
可以说,有了这份药方,就掌握了制作川贝枇杷膏的秘诀。
“沈娘子,你这是?”
沈君月:“卖机器人的搭头,我希望天工寺能无偿将这份药方传播开来,让更多像囡囡这样的孩子不再害怕吃药。”
她本来也没打算用这份药方赚钱。
而她又没有什么公信力,就算免费将药方公开,别人也不一定会信,指不定以为她是卖假药的呢,所以这种事还是得靠朝廷。
云天盛大受感动,只觉得胸中热血都沸腾了起来,朝沈君月深深一礼:“沈娘子大义,老夫自愧不如啊。”
换位思考一下,若他手里有了这样一张药方,他舍得无偿给出去吗?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如此一来,更显得沈娘子深明大义无私高尚了。
云天盛这么郑重其事,搞得沈君月都不好意思了,其实她哪儿有那么高尚?
虽然她嘴上说得好听,但其实更多的还是想跟天工寺打好关系,抱大腿而已。
不过做事论迹不论心,只要这张药方能够给别人带来益处,她也没啥亏心的。
云天盛一路将她送了出去,转身就去了少卿大人那里,将那张药方往他面前一戳,“大人,您看,下官说的果然没错吧?”
程少卿将药方拿过来一看,不明所以,“怎么了?这不就是一份药方吗?你让我看什么?”
云天盛深吸一口气,“大人,您忘了我之前跟您说的了?这就是治好了囡囡咳嗽的川贝枇杷膏。沈娘子将这份药方无偿赠给了天工寺!”
程少卿这下明白过来了,只是他对药膏的效果还是存疑,“这药膏真那么有效?”
云天盛也知道光囡囡一人的例子还不足以令人信服,“您不妨派人将城内有名的大夫都请过来验证一番,若这川贝枇杷膏治疗咳嗽当真有奇效,那沈娘子可是又立下了一件大功。”
*
有钱之后第一件事是干嘛?当然是买买买了。
沈君月带着小宝和罗锦娘,专门雇了一辆车,从街头逛到街尾,凡是看中的,直接大手一挥,买了!
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买了个尽兴。
沈君月还将城里的书肆书摊都逛了个遍,买了不少书,当然,白嫖的更多。
非必要购买的,她都直接用手机扫描一遍,里面的内容便被收录进去变成电子书了,查阅起来十分方便。
从一家书肆出来,沈君月发现斜对面恰好有一家天工寺旗下的铺子。
要问她怎么认出来的?
她刚拿到手的天工令上有着独属于天工寺的徽记——古篆字写就的天工二字,下面是一把斧子和一柄锤子组成的交叉图案。
就如同现代店铺的logo一样。
而那家铺子的牌匾右下角也有着同样的logo。
这要不是天工寺的铺子,还能是什么?
官方logo,民间的铺子可不敢盗用。
沈君月抛了抛手里的天工令,“走,咱们去那家铺子看看。”
看这枚天工令是否真如云老说的那样,有优先购买、打折等等特权。
宽敞的大堂内,立着一排排漆色光亮的实木架子,上面雕刻着种种活泼可爱的图案。
充满了童趣。
架子上陈列着各种物品,有益智玩具,比如鲁班锁、九连环、七巧板等。
有形态不一栩栩如生的木雕,令人眼花缭乱。
有的木雕不仅是木雕,还能拆卸重组,俨然是古代版的变形金刚。
还有令人叹为观止的微观模型。
其中一座院落模型,里头的假山设置了机关,可以循环往复地流出水来,水声淙淙,令人耳悦心怡。
其中甚至还栽种了真的花草,生机勃勃地生长着。
除了比较小之外,这座模型和真正的院落也没什么区别了。
沈君月看着里头凉亭里对弈的两个人,简直叹为观止。
那两个人不过拇指肚大小,但神态纤毫毕现,生动无比,就连衣服上的褶皱纹路也特别真实,就像将真人给缩小定格了一般。
令人不得不惊叹,将它们雕刻出来的大师技艺之精湛高超。
沈君月欣赏完了,下意识去牵小宝,却牵了个空。
“小宝——”
隔壁货架前的罗锦娘:“咦,小宝呢?刚不是还在这儿吗?”
沈君月:“锦娘,你去那边看看,我去这边。”
罗锦娘:“好。”
两人分头寻找起来。
第一次来到这座“古代版的玩具城”的小宝,看什么都新奇,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店铺靠后的一个货架前。
架子上摆着一个巴掌高的士兵人偶,人偶身上铠甲、头盔、武器俱全,小宝一见就走不动道了,小手扒在货架上巴巴地盯着瞧。
一个七八岁的小胖子走过来,将士兵玩偶抓在手里,冲小宝做了个鬼脸,炫耀似的当着他的面玩了起来。
一会儿摘掉人偶的头盔,一会儿拿下人偶的武器冲着小宝刷刷舞动,最后还手痒地去掰人偶的胳膊腿。
结果生生掰断了人偶的一条胳膊。
小胖子吓了一跳,店里的东西弄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看到站在一旁的小宝,他想也不想就将弄坏的人偶往他怀里一丢。
小宝下意识接住,不想让人偶掉到地上。
谁知恰好在这时,一个伙计走了过来,看见小宝怀里那个断了胳膊的人偶,脸色一沉,上前抓住小宝。
“好啊你竟然弄坏了我们店里的东西,快叫你家大人来,赔钱!”
那小胖子眼珠子一转,也跟着道:“对,赔钱!东西就是他弄坏的,我看见了!”
小宝难以置信地看着小胖子,不明白他为啥会这么说,明明就是他弄坏了这个人偶。
“不是我弄坏的,不是我……”
小宝到底还是个不足五岁的孩子,即便平时表现得再成熟,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也不由得慌了。
尤其“赔钱”两个字,更是让他害怕。
这个东西肯定很贵吧?
伙计:“还狡辩!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家大人呢?快把他叫来,这个人偶可是要五两银子,今日不赔钱你们别想走。”
小胖子在旁边幸灾乐祸地拍巴掌:“赔钱!五两银子!”
小宝一听,脸都白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君月找过来时,看见的就是宝贝儿子被欺负的这一幕,顿时气得毛孔都炸开了。
“放开我儿子!”
她一声厉喝,大步上前推开伙计,蹲下身将小宝抱进怀里,拍抚着他的背,“小宝不怕不怕啊,娘亲来了。”
被娘亲抱着哄着,小宝心里委屈得不行,泪水终于忍不住涌出了眼眶。
“娘,人偶不是我弄坏的……”
“嗯,娘亲相信小宝,小宝说不是肯定就不是。”
伙计眼孔浅,看人先看衣裳首饰,见沈君月一副毁容脸,穿得也寻常,便料定她不是什么有钱人。
“哟呵,想抵赖是吧?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咱们这铺子可是隶属于天工寺!是朝廷开设的铺子!
“快点赔钱,十两银子,不然我就将你送去衙门,让你们母子俩在牢里好好待几天。”
八卦看热闹是人之天性,听见这里的动静,周围不少人都聚了过来。
“什么人哪这是,长得丑手脚也不干净,弄坏了人店里的东西还想赖账。”
一个颧骨突出下巴尖尖的女人一脸鄙夷道。
这女人正是那小胖子的娘。
“小胖,到娘这里来,可别被那种人沾染了晦气。”
沈君月几乎要气笑了,“小宝,你说,到底是谁弄坏了那个人偶。”
她过来的时候现场只有小宝,那个小胖子以及伙计三个人,伙计虽然盛气凌人,但应该不至于故意弄坏玩偶栽到人头上,所以玩偶大概率是那个小胖子弄坏的。
果然——
小宝指着小胖子:“是他。”
小胖娘见儿子被冤枉,气得破口大骂:“小畜生,你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我家小胖怎么可能弄坏店里的东西……”
瞥见儿子心虚闪躲的表情,小胖娘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儿子自己最了解,那人偶该不会真是他弄坏的吧?
虽然心底有所猜测,但事已至此,小胖娘决定不管是不是儿子弄坏的,都要推到那个丑女人的儿子身上!
她抓着伙计:“你还在等什么,这个丑八怪一看就是个穷鬼,哪里赔得起钱,肯定会赖账,你赶紧将她送去衙门,要不然等她闹起来你一个小小的伙计就等着吃挂落吧!”
伙计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就要去拉扯沈君月。
沈君月眼中射出冷厉的光芒,这一下直接慑住了伙计,让他伸出去的手僵住了半空,不敢再近一分。
沈君月:“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这事儿必须得给我好好掰扯清楚了。”
恰此时,得到消息的掌柜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伙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丑八怪一个眼神给吓住了,恼羞成怒,将刚才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掌柜的,这小孩儿弄坏了店里的玩偶,还不承认,他娘出来胡搅蛮缠,还说要让咱们店里给她一个说法。”
沈君月禁不住冷笑,真是好一个颠倒黑白。
不过她却没说话,倒要看看掌柜的会是个什么态度。
若也跟这伙计一个德行,呵,那就别怪她不气。
她上面可是有人的。
好在能掌管偌大一家铺子的掌柜并非庸人,并未听信伙计的一面之词,而是在小宝面前蹲下来,温声问:“小家伙,能给叔叔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小胖娘生怕自家孩子被指认出来,急忙道:“掌柜的,这小孩儿的话可不能信,我在旁边看得真真的,就是他弄坏了那个人偶,还想污蔑我儿子呢,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以后长大了也是个败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小胖娘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君月,“你敢打我?”
沈君月神色冷冽,反手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打的就是你,再敢骂我儿子一句,我打烂你的脸。”
刚才这女的骂小宝时她就想打她了,只是中间隔着一个伙计不好下手。
现在正好一起算总账。
“你个小女昌妇,老娘要撕了你!”
小胖娘面色狰狞地朝沈君月扑过来。
沈君月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若非顾忌着这是在店里,怕撞坏了那些堪称艺术品的玩具,她这一脚非得送她上天不可。
小胖娘被踹倒在地,恨极又痛极,瞪着沈君月的眼神恨不得吃人似的。
沈君月可不怕她,淡淡回视过去。
教训完了嘴巴不干净的小胖娘,沈君月看了小胖子一眼,小胖子吓得一哆嗦,生怕自己也被打一顿。
忙往他娘背后缩。
沈君月回到小宝身边,对着外人的那股冷厉狠辣瞬间收了起来,面色变得柔和:“小宝,告诉这位叔叔,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宝崇拜地看着娘亲,眼睛亮晶晶地将先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口齿清晰,条理分明,将整个过程讲得明明白白。
掌柜的听了后,心里已经倾向于相信小宝了。
不过事情还得了解得全面些才是。
他朝小胖子招了招手,“别怕,来,告诉叔叔,这个小弟弟说的是真的吗?”
小胖子:“我,我……”
小胖娘:“当然不是真的!那小畜、小孩儿就是在污蔑我家小胖,这小孩小小年纪心眼子倒是不少,自己弄坏了玩偶还朝我家小胖身上泼脏水,一看就是个天生的坏胚!
“再说了,要真是我家小胖弄坏的,他难道还怕承认吗?我们家可是有钱得很,区区一个玩偶还怕赔不起吗?也就只有那些丑八怪穷鬼才会犯了错不敢承认,生怕赔钱!”
小胖娘满脸鄙夷,恨恨地剜了沈君月一眼。
小胖娘虽然言辞激烈,但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双方各执一词,掌柜的一时倒是不好判断到底谁在撒谎了。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打扮的姑娘站了出来。
“刚才我就在附近,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那婢女旁边站着一位穿着气质皆不俗的女子,女子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想来应该是那婢女的主子了。
掌柜的:“还请姑娘道来。”
小胖娘和小胖子母子顿时紧张了起来。
然而婢女接下来的话,却是令他们大大松了口气。
婢女朝小宝一指:“玩偶就是他弄坏的。”
小胖娘虽然不明白这个婢女为何要帮着自家说话,但现在自己儿子被证明是无辜的,她立马就抖起来了。
“我就说吧?掌柜的,现在你知道到底是谁弄坏玩偶的吧?”
沈君月深深看了那婢女身旁的女子一眼,婢女会这样说,必定是受到了那女子的指示。
可她根本不认识那女子,她为何要这样陷害她的小宝?
在这个没有监控器的古代,眼下的情形,明显对沈君月母子很是不利。
不过她的神情始终没有丝毫慌乱。
她没慌,罗锦娘却慌了,“月娘,这下该怎么办?”
小宝揪着娘亲的裙子,很是自责,要是他不乱跑,不盯着那个玩偶看就好了,结果给娘亲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沈君月端着小宝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小宝,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必因为别人的冤枉污蔑而感到自责。放心,娘亲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掌柜的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女子乍一看很普通,但她的种种举动又透着股不寻常。
所以他并未出声制止。
他也想看看,她会如何给她儿子证明清白。
沈君月对掌柜的道:“还请掌柜让人端一碗清水来。”
掌柜的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她说的做了。
很快,一碗清水被端了过来。
沈君月用帕子捡起那根掉在地上的玩偶胳膊,将其放入清水中。
霎时,清水中有一股油渍弥漫了开来。
“掌柜的可看到了?木偶的断臂上沾染了油渍,这油渍,只能来自弄断它的人之手。”
掌柜的醍醐灌顶,“你是说,谁手上沾染了油渍,谁就是弄断木偶胳膊的人?!”
沈君月点头。
小宝高兴地伸出自己的手,“娘,我手上没有油渍!”
他的小手白白净净的,别说油渍了,就连一点脏污都没有。
而那个小胖子,在掌柜的看过去时,却是下意识将自己的手往身后藏去,还偷偷在衣服上擦了擦,想将油渍擦去。
这不明显是心虚吗!
掌柜的走到小胖子面前,“可以将手伸出来给叔叔看看吗?”
小胖子害怕地朝自己娘亲看去。
沈君月直接上前将小胖子的手扯出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虽然小胖子在衣服上擦了擦,但他手上还是残留了不少油渍。
这下子,真相大白了。
小胖娘脸色难看至极,见周围看热闹的人朝着自己母子俩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只觉得丢脸极了。
丢下五两银子,扯着儿子的手就要离开。
沈君月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地就离开吗?
“掌柜的,将他们拦下来,污蔑了我儿子就想这么离开?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
掌柜的忙吩咐伙计将小胖子母子拦下来。
其中、出主力的就是一开始的那个伙计。
他被这对母子害惨了!可不能让他们轻易离开。
人群中,戴着帷帽的女子也想带着婢女退走,罗锦娘却早就来到了她们身后,将她们拦住了。
沈君月没急着料理那对母子,而是先来到了戴帷帽的女子面前,一把掀开了她的帷帽。
“啊!”
“你干嘛!不准动我们姑娘!”
看到帷帽下那张脸,沈君月挑了挑眉,她确信自己并不认识她。
不过围观群众中却有人认出了女子的身份。
“啊,这不是天工寺秦大人家的三娘子吗?”
“秦三娘以往没少给穷人施粥,我还当她是个良善女子呢,没想到她竟然指使丫鬟出来作伪证污蔑人家小孩,这也太可怕了吧?”
“要不是那位娘子证明了自家孩子的清白,那孩子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秦三娘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剥光衣服丢到了大街上一样。
心中感到羞辱至极,同时对沈君月愈发痛恨了。
球球:“哇塞,这女的一下子贡献了不少能量值啊,加上之前那一波,能量值进度已经到了25%了。”
加上之前那一波?
通过对能量值的追溯,沈君月很快就知道了,原来先前在天工寺的告示前,她感受到的那股恶意就是来自眼前的秦三娘。
记忆中,她跟这个秦三娘从未有过什么交集,她如何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恶意?
有些事做得却说不得,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秦三娘,难堪极了,衣袖掩面,想要迅速逃离这里。
沈君月一把抓住她,同时另一只手里出现一只小型注射器,借着衣袖的遮掩迅速扎进她手腕中。
注射器中装着的,正是吐真剂——一种可以让人实话实说的药剂。
秦三娘只觉得手腕一阵刺痛,怒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沈君月如她的愿放开了她,迅速问了一个问题:“为何要让丫鬟污蔑我儿子?”
秦三娘张嘴就想否认:“我——”没有!
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谁让你害得我被父亲训斥禁足,我看见你就心里不爽,恨不得让你消失在这世上!
“恨屋及乌,谁叫他是你儿子呢?我自然要落井下石了。”
她这话一出,众人大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秦三姑娘?怕不是换了个人吧?”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谁能想到以往经常行善的秦三姑娘实际上如此歹毒呢。”
“先前我还想向秦家提亲呢,现在可不敢娶这么个蛇蝎女子了。”
……
经了这一出,秦三娘心知自己的名声全完了!
她眼前阵阵发黑,气急攻心之下,生生晕了过去。
“姑娘!”她的丫鬟忙扶住她,恨恨瞪了沈君月一眼,半拖半抱着秦三娘往外走。
沈君月眸光冷厉地盯着主仆二人的背影,心下已经有所猜测。
要说她和秦三娘唯一的交集,就是她先前送了机器人到天工寺去鉴定,而秦三娘是天工寺二把手秦大人的女儿。
或许,那天天工寺里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秦三娘这个帮凶跑了,罪魁祸首却还在。
沈君月朝那对母子看过去,小胖娘色厉内荏地叫唤道:“我都已经赔钱了,你还想怎样?就算我家小胖污蔑了你儿子,现在不是已经弄清楚了吗?你儿子又没被怎么样,你叫人拦着我是什么意思?”
沈君月牵着小宝步步逼近,“道歉,你和你儿子,都要向我儿子小宝道歉。”
小胖娘:“我呸!还想让我道歉?你一个丑八怪穷鬼哪儿来那么大的脸?刚才你打了我两巴掌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扯着小胖子就要离开。
“让开!再敢拦着我们信不信我去衙门告你们!”
恰此时,一道声音传来:“发生何事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人群分开,一位身着长衫精神矍铄的老者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进来,正是天工寺左寺丞云天盛,和他的孙女囡囡。
掌柜的忙上前见礼:“云大人。”
云天盛朝掌柜的摆摆手,“我就是带着小孙女来逛逛的,可不是来视察铺子的,不必唤我大人。”
云天盛正是主管天工寺旗下各家铺子的人,乃是这家铺子掌柜的上司。
对于上司的莅临,掌柜的惊讶之余又有些忐忑。
铺子里这桩事儿还没解决完,云大人若是知道了,指不定会觉得他办事不力。
才这样想着,小胖娘就冲了出来:“大人!您可得为民妇做主啊,掌柜的竟然让伙计拦着不让民妇和民妇的儿子离开,这是什么道理!”
云天盛眼神微沉,掌柜的正要解释一番,被云天盛牵着的囡囡忽然惊喜地叫了声:“小宝弟弟!”
她撒开爷爷的手,朝小宝跑了过去。
看见小伙伴,小宝也不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云天盛看见沈君月母子,也很是高兴,笑着走过去:“沈娘子也在?”
沈君月:“嗯,来给小宝买几样玩具。”
云天盛摸摸小宝的脑袋,慈爱道:“小宝看中了什么只管拿着,都记在爷爷账上。”
见沈君月居然和云大人相谈甚欢,掌柜的别提多惊讶了。
刚才恶人先告状的小胖娘更是傻眼了。
那个丑八怪穷鬼怎么可能认识天工寺的云大人呢?看样子关系还很亲近的样子!
小胖娘顿时后悔起来了,拽着儿子就要悄悄溜走。
却被云天盛给喝住了:“站住!”
他已经听沈君月一句话说明了情况,心中颇为愤怒。
沈君月可是天工寺的功臣,如今她的儿子却在天工寺旗下的铺子里被人泼了一身脏水,这如何不叫人恼火?
若是这事儿不给沈君月一个交代的话,让她对天工寺寒心了怎么办?
他还想着要让沈君月对天工寺更加亲近呢,结果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严惩!那个妇人必须严惩!
云天盛:“你们是哪家的?”
小胖娘哆哆嗦嗦道:“陈,陈家。”
云天盛:“哪个陈家?”
小胖娘不敢答话,要是让公婆丈夫知道自己败坏了陈家的名声,那还得了?
可惜她不说,围观之人中却有人道破了她的身份。
“城西开着一家木材铺子的那个陈家!”
云天盛想了想,记起来这个陈家还和天工寺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呢!
毕竟天工寺对木材的需求量不是一般的大,有时候会从陈家的木材铺子进货。
谁能想到陈家的这对母子竟是如此品德败坏之人。
“哼,好一个陈家!当母亲的,不仅没给儿子树立一个好榜样,还当着儿子的面颠倒是非胡搅蛮缠,是为养不教,实在失职!
“当儿子的,弄坏了东西却诬陷别人,毫无担当,被发现后还试图蒙混耍赖,毫无悔过之心,可见品性恶劣。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事的,往后天工寺的生意,陈家不必再接了。”
小胖娘一听,当即天旋地转,跌坐在了地上。
完了!若是公婆知道陈家因为她丢了生意,怕是会让夫君休了她!
“大人,民妇知道错了,求您网开一面饶了民妇吧。”
小胖娘朝着云天盛不住磕头,还拉着小胖也跪下来,按着他的脑袋和自己一起磕。
见到她这番做派,云天盛更是厌恶,退后两步,沉声道:“既然知错了,为何不向真正该道歉的人认错?对着老夫磕头是什么意思?”
小胖娘磕头的动作一顿,纠结了一番,死死咬着牙朝沈君月磕起头来。
“沈娘子,我错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又使劲儿朝儿子小胖屁股打了几下,打得啪啪作响,一边打一边骂:“混账东西!你说你干什么好好的要去冤枉人家?
“人偶弄坏了就弄坏了,难道咱家还赔不起吗!你偏要赖到人家头上,现在好了,害得咱家生意都丢了!”
小胖子被打得哇哇大哭,哭声犹如魔音灌耳,听得在场之人都难受地皱起了眉。
云天盛看得心里直摇头,到了现在这妇人还一味地将过错推到她儿子头上。
也不想想,她儿子之所以变成这样,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沈君月冷眼看着妇人做戏,见小胖子被打得哇哇大哭也丝毫没有动容,甚至还觉得打轻了。
这种熊孩子,就该狠狠地打一顿。
有围观者看得不忍,站出来道:“这孩子还小,兴许也不是故意的,看他哭得都哽住了,怪可怜的,要不沈娘子你就原谅他们母子吧?”
沈君月还没说话,罗锦娘就忍不住道:“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凭什么他哭一哭月娘就得原谅他们?他小,我们小宝可比他还要小好几岁呢!
“要是你家孩子被人平白无故污蔑弄坏店里的东西,不仅要赔钱,还要背负一个坏名声,你愿意吗?”
那人设想了一下,顿时不再说话了。
沈君月对小胖娘道:“你的道歉毫无诚意,我不接受。”
小宝也跟着道:“我也不接受。”
小胖娘脸色扭曲了一下,浓烈的怨恨朝着沈君月汹涌而去。
沈君月懒得再理会,牵着小宝转身去挑玩具了。
小胖娘不甘心,还要再说什么,云天盛朝掌柜的一挥手,掌柜的立刻让伙计将这母子俩叉出去了。
刚才还急着要离开,骂铺子伙计拦人的小胖娘,这会儿却是哭哭啼啼的,死活不肯走。
可惜伙计根本不听她的,直接将她丢得远远的。
铺子里,小宝和囡囡两个小家伙在货架间欢快地挑选着玩具。
最后小宝只选了一样——士兵人偶。
沈君月却是选了一大堆,有小宝喜欢却克制着没选的,有她自己喜欢的。
云天盛对掌柜的道:“这些都记在老夫账上。”
沈君月却是拿出了天工令,在云老面前晃了晃:“您老忘了,我可是有天工令的,您不是说用这个买东西可以便宜许多吗?我正好试试。”
见状,云天盛也就没再坚持。
掌柜的亲自给沈君月结账,见她拿出了天工令,对她愈发恭敬。
五件玩具——其实说能够玩耍的工艺品更准确,优惠后一共花了一百二十两。
主要是沈君月看中的那座微雕建筑宅院比较贵,一件就要足足八十两,顶得上一座真正的小院的价钱了。
不过沈君月觉得花得很值。
千金难买我喜欢,有钱了当然得买开心。
走出铺子,沈君月对云天盛道:“云老,我想问您一件事。”
不远处有家茶楼,云天盛道:“咱们到那儿去说吧。”
一行人进了茶楼,在二楼一处空位坐了下来。
楼下台子上有说书先生在讲古:“却说那小南后在庸帝的寿宴上一舞倾城,庸帝一见之下惊为天人……”
小宝和囡囡坐在临近栏杆的凳子上,两人脑袋凑在一起,扒着栏杆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书先生讲故事。
茶博士将几人点的茶水点心端上来。
沈君月揭开自己那盅茶的盖子,见得里面茶水上漂浮着一层沫子,是一朵茶花。
如今她已经知道了,这时代的人喝茶基本有两种方式,一是将茶当作一种调料,和花生、桂圆、豆子什么的煮在一起,像一碗浓稠的汤。
这种茶是用来饱腹的,所谓吃茶,吃的就是这种。
另一种则是“点茶”,将茶饼碾碎过滤成细腻的茶粉,再将茶粉冲泡,像泡咖啡一样。
在冲泡的过程中,泡茶者会不断搅拌,使得茶水起沫子,然后用高超娴熟的技巧将茶沫子调和成特定的形状。
是为点茶。
这种茶就是用来喝的。
这间茶楼里卖的显然就是这种。
沈君月都有些不忍破坏茶盅里那朵漂亮的茶花了,不过她更想尝尝这家的点茶是什么味道。
入口带着泡沫,茶水微苦,但很香醇,有点像是在喝茶味的咖啡。
里头似乎加了香露,苦涩的头味过去后,便有一种清新的回甘,像是吸了一口清甜的露水。
喝了茶之后,沈君月便将先前玩具店里发生的事完整地讲述了一遍。
云天盛听得眉头直皱,恨不得回去再将那母子两人训斥一番。
待听到秦三娘的所作所为时,他更是胡子都翘起来了。
“岂有此理!那秦三娘素日里看着倒是个好的,待人温和有礼,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背后竟做出这等令人不齿之事!
“回去后我倒要问问秦大人,他是怎么教女的。幸好沈娘子你机智,证明了小宝的清白,拆穿了她的真面目,否则小宝就要平白遭人诬陷了!”
云天盛的怒喝让两个孩子有些吓到了,回过头来看着他。
云天盛忙缓和了面色,给小宝和囡囡各拿了块糕点,慈爱道:“爷爷不是在说你们呢,别怕,来,吃糕。”
两个小家伙接过糕点,又转过头去听说书了。
沈君月提出自己的疑惑:“云老,我与那位秦三娘素无交集,她说我害得她被秦大人训斥禁足,我实在是一头雾水,不知您老可知道什么内情?”
云天盛想了想,蓦地想起来一桩事,“莫非——”
沈君月:“莫非什么?”
云天盛犹豫了下,还是将之前天工寺里发生的那件“机器人失踪”的小插曲说了出来。
沈君月心头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依我看,秦大人并非是将机器人落在了家里,而是在为秦三娘遮掩吧,说不得是秦三娘看上了我的机器人,想据为己有。”
她这么一说云天盛也反应过来,“幸好咱们是认识的,也幸亏那天我去栈找了你,否则说不得还真被那秦三娘给得逞了!”
想想就觉得后怕。
机器人的核心机密可是掌握在沈君月手里,就算秦三娘将机器人据为己有了,她占据的也不过是一个壳子而已。
到时她将机器人以自己的名头拿出来,天工寺得到的也只是一件有些益处的发明而已,却不会太过重视。
而机器人真正的效用,将会被埋没!
天工寺将错失一件真正利国利民的发明!
云天盛越想越气,秦三娘险些铸成大错,成为国之罪人!
“不行,这件事我必须得跟秦大人好生说说。沈娘子,老夫就先告辞了。”
沈君月点点头:“云老,我们也要离开玉阳回家了,再见。”
云天盛有些惊讶:“你们这就要走了?”
囡囡抓着小宝的手很是不舍,“小宝弟弟……”
沈君月:“嗯,本来就打算今天离开的,囡囡不哭哦,以后姑姑还会再带着小宝来找你玩儿的。”
囡囡:“真的吗?”
沈君月伸出小拇指:“真的,不信咱们来拉钩?”
囡囡软嫩的小拇指缠上她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说完破涕为笑。
和云天盛祖孙俩告别,沈君月三人满载而归。
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了,虽然沈君月已经偷渡了一部分进空间,但留在外面的还有好几大箱子,所以回去时三人就坐了一艘大船。
船有三层楼高,最上面一层被人整个包了,沈君月三人住的是二楼相邻的两间房。
回到南丰镇后,沈君月先带着小宝回了枫溪村,将小宝送去了成双玉那里,让他正式开始了跟着成双玉这个师父学习的生涯,她自己则早出晚归,和罗锦娘姐妹俩一起,忙活着罗衣阁重新开张的各项事宜。
半个月后。
“今天锦月阁成衣铺开张大吉,所有衣服鞋袜一律八折,花费满五百文可获得一次敲金蛋的机会,金蛋里藏着各种丰厚的奖品哦!云锦绣牡丹留仙裙!双面绣美人团扇!八十八两现银!各种好礼等你来拿!”
镇上,一群穿着同款青色制服,脖子上挂着铭牌的半大小子走街串巷地吆喝着。
这极具诱惑力的广告宣传语,瞬间吸引来了不少行人,这些小子趁机将手里的传单分发出去。
不同于现代人对传单这个东西都已经麻木了,避之不及,这个时代的人绝大多数都买不起笔墨纸砚书画这一类烧钱的玩意儿,而传单上又有字又有画的,怪精致的,面对递过来的传单,压根儿没有人拒绝,反而很是乐意地接了过来。
传单与书籍封面大小仿佛,纸张采用的是光滑且比较有硬度的竹骨纸,鉴于这时代文字的普及率不高,所以传单上字少话多,就算不识字,看着画儿也能明白上面说的是啥。
正面是颇有意趣的漫画,似云来的锦月阁,门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排排金蛋,一个卡通小人拿着锤子将其中一颗金蛋敲碎,金蛋绽放出金光来,里头冒出来银光闪闪的银元宝、精致华美的衣裙、技艺精湛的美人团扇……
这般简单直白的画,别说大人,就是三岁小孩也一目了然。
再看背面,画着一幅南丰镇地图,格外精细,将标志性的主要建筑桥梁等都标注了出来,锦月阁在地图上的位置十分显眼。
这样一张宣传单,其新奇、其精美、其有趣,一下子就抓住了众人的心。
“你说的是真的?在锦月阁里花五百文就能砸金蛋?”
“金蛋里能砸出来银子、衣裳这些好东西?”
“打八折是个啥意思?”
“这纸上画的是咱们南丰镇呢!嘿,我最容易迷路了,把这个带在身上,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迷路了。”
“这个画儿怪有趣的,这小人短胳膊短腿儿的,看着还挺可爱。”
被围在中间的小子耐心解释着众人的问题。
他脖子上的铭牌上写着“锦月阁·宣传部,小金”的字样,这个小金,正是之前替张三给罗锦娘送钱的那个小乞丐,现在,却被招进了锦月阁,成了宣传部的一份子,带领着他的一众小弟到处给人发传单。
“娘,那里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咱们过去看看。”
说话的是刚随母亲来到镇上的一个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小麦色,面庞清秀,她叫柳小芽,马上就要出嫁了,她母亲陈氏带她来镇上给她置办嫁妆。
走过去后,母女俩也拿到了两张传单。
听了小金的解释,柳小芽很是难以置信:“买东西可以打折?满五百文还能敲金蛋,从金蛋里开出好东西来?这不会是骗人的吧?”
她的反应和大多数人一样。
小金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各位要是不信的话,尽管去我们锦月阁看看,反正离得也不远,从这里走过去只要一刻钟的功夫。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敲中那颗藏了八十八两现银的金蛋呢!”
这话说得众人蠢蠢欲动,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走,看看去!”
柳小芽母女也跟着众人一块儿去了,谁知到了锦月阁却发现,人是真多啊,队都排到街对面去了。
他们这些后来的只能老老实实去排队。
想插队?店门口有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在巡逻,但凡有人敢插队,那几个汉子凶狠的眼神就瞪了过来。
“咦,娘你看,门口立着的两个人是假的!”柳小芽惊讶地指着门口。
锦月阁门口一左一右立着两个木头雕刻而成的模特,和人等高,身上穿着两套不同的精美衣裙,头上戴着假发,发上簪着钗环,乍一看和真人也没什么区别,很能唬人,不少人都被骗过去了,待发现两个木头人一动不动,神情僵硬时才发觉原来是两个假人!
这等招揽顾的手段,别说是南丰镇一个小镇,就是在府城玉阳城,亦或是整个大周最繁华的都城,都没见过。
队伍前头有人笑了,有心显摆道:“姑娘你知道那两个假人叫什么吗?”
柳小芽愣愣问:“叫啥?”
“模特!你知道模特是用来干嘛的吗?”
柳小芽老实摇头:“不知道。”
“展示衣裳的,你看,衣裳穿在那两个模特身上,是不是完全被撑起来了?看起来就很合适,很好看。”
柳小芽:“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家店的老板真聪明,居然能想出这种法子。”
那人得意道:“这算什么?更聪明的还在里面呢。”
进了店,柳小芽就明白之前那人说的话是啥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