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打扫完卫生,楚寒御就吩咐她离开了。
独自坐在偌大的厅里,想着安然一定会主动回家求饶,他的嘴角总是不自觉的扬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他一次又一次的抬手看表,时间越接近八点,他看表的频率就越高,心情也越来越烦躁。
直到八点整,也不见有人回来。
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出门,站在屋檐下,远远看着濛濛细雨中的院子大门,俊冷的脸上再无丝毫得意,早已阴郁得密不透风。
……
晚上八点整,安然在手机上定的闹钟响起。
这是她流产后在家静养时定下的“氧气”闹钟,提醒自己,不管晚上多不想活动都要去室外呼吸新鲜氧气。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她才意识到和凌爵这顿饭已经吃了两个多小时。
好奇怪,她和凌爵总共都没有说几句话,仅仅是平静的用餐,一切都如此默契自然,仿佛一不留神时间就溜走了。
关掉手机闹钟后,她起身,
“我去结账。”
抬脚就走。
许是不想让她付账,她从凌爵身边经过时,凌爵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她快步前行之下,被他扰乱了重心,身子一斜,正坐在他的腿上……
他条件反射的把她抱住,毫无准备的她,双唇结结实实压在他的左眼上。
在这一刹那,男子仿佛触了电,身子绷得紧紧的。
安然匆匆站起来,快步朝结账台走去。
努力不表现出一丝异样,心却狂跳不已。
无心吻了他,却觉得自己的嘴唇像着了火,思绪也恍惚不定,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在她的视野里淡去,满脑子里都是与他距离最近的那一刻他那温柔的眼神……
“这位女士,请问您是要结账吗?”
结账台后面有声音传来,安然才回过神来。
“……是的,结账。”
“16号桌,总共消费6323元,给您抹零,您交6320就好。”
这五星级酒店的消费还真有点超出安然的预期。
而安然有恃无恐。
一年前,楚寒御为了他奶奶主动提出和她同居,后来,楚寒御的饮食起居几乎都由安然照顾,楚寒御给了安然一张银行卡,每月都会往卡里打两百万,说生活费、服务费都合适。
只是,安然爱惨了楚寒御,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觉得一旦要他的钱,那份爱就变了味儿;所以,那张卡里的钱,她从来没有动过,积累十四个月后,卡里已经有两千八百万了。
现在,她醒悟了。
为楚寒御付出了那么多,他用这些钱补偿她,不算什么,她为什么不要呢?
当即在手包里取出银行卡,刷卡成功。
……
晨曦名苑。
楚寒御在厅的落地窗前辗转徘徊,手里攥着手机。
他不相信安然真的敢不回来,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应该很快就会打电话来向他解释。
不料,没等到安然的电话,却收到某行发来一条资金变动信息——
刚刚卡里被“至臻星耀”刷走6320元。
这点钱对楚寒御来说微不足道,触动他的敏感神经的是那张卡的尾号。
那张卡是他刚和安然同居后给她的。
不想让她觉得他欠她,所以他严肃的命令她,和他同居期间,她的所有支出都要从那张卡里出,包括她在学校里的生活费和平时购物、旅游、请同学吃饭等一切费用……
可她没有动过那张卡里的一分钱,就连平时给他买菜做饭,也都是花她自己的钱。
这也是总是乖顺听话的安然唯一违逆他的一件事情。
楚寒御想不到,今天,安然竟然肯花他的钱了。
在没有在他规定的时间里回家后……
所以,这是在给他传递一个信息?
要继续做他的女朋友?
果然!
她安然还是会被他死死拿捏!
楚寒御经常去“至臻星耀”吃饭,认识那家酒店的经理,为了一探究竟,他还是决定打电话询问一番。
“楚总,您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实在荣幸之极,将近二十天没见您啦,您最近怎样?”周经理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恭敬和谄媚。
“还行。”楚寒御声音不咸不淡,干脆直接的问,
“向你打听一个人,安然。”
“哦,您的前未婚妻呀,我刚看到她啦,来我的饭店里吃饭呢,一开始我还以为认错了人,问了另外几个人,都说是她,她和您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穿得挺保守,现在洋气多了,所以有点不敢认呢。”
楚寒御耐着性子听完这些,
“和她一起吃饭的人是谁?”安然饭量小,而且很懂得节俭,一个人吃饭的话绝不至于花六千多。
“凌先生。”
那抹得意的笑容僵在男人嘴角,
“哪个凌先生?”
“就是大家都很看不起的那个凌家二公子,凌爵。”
楚寒御高大的身子犹如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般深深一凛,
“除了那个种马还有谁?”
“呃……
没有了。”
“所以,安然刷我的卡请那个种马吃饭?”
那边的周经理即使在电话里也感觉到一股子致命的戾气,又不敢不回答,只能委婉的说,
“……刷卡付账的人的确是安小姐。”
“混蛋!”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楚寒御狠狠把手机摔在地上,手机屏碎了一地。
即使这样,强烈的愤慨、恼怒、嫉妒仍然像冰块一样堵在他的心里,他重重一脚踢在落地窗玻璃上,却又触动脚伤,疼得他连眉梢都在颤抖,外暗内明的落地窗玻璃如镜子般映出他痛楚的脸。
……
安然和凌爵一起走出“至臻星耀”时,雨刚刚停。
一辆豪车已在路边等候多时,驾驶舱里的人正是让安然请凌爵吃饭的那个男子。
男子下了车来为凌爵打开车中排座的门,
“少爷,您请。”
凌爵转眸看向安然,
“你怎么回家?要不要我让司机送你。”
安然浅笑,
“不了,我闺蜜已经在来接我的路上了。”
凌爵便不再坚持,只轻轻浅浅的说,
“那么,安小姐,再见。”
安然伸出右手微微摆动,
“凌先生,再见。”
他便低身上了车。
男子冲安然挤眼一笑,并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安然心领神会,微笑回应。
车子发动起来,渐渐远去,微风起时,安然才忽然意识到凌爵这次没有再和她说“拜拜”,而是说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