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下了药,那你为什么在林俊风那儿待了一晚?”

    程子玥抖了抖眉毛,先是错愕,随即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你在想什么?”

    古琦霎时语塞,“我……”

    “他把我泡在冷水里,不知道泡了多久。”说着,程子玥打了个喷嚏,“不然我怎么会感冒成这样。”

    古琦:“……”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想起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件事情,祁珩知道吗?”

    程子玥不语,垂下眼。

    古琦见状,怒道:“太过分了!我早就觉得他这人专制独裁,除了有钱长得好看以外一无是处!子玥,你还是换个对象吧。”

    说到这个话题,程子玥突然坐起身,露出一个有些微妙的表情:“他说……要和我结婚。”

    “结婚?!”古琦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想了想,这大概就是别人常说的趁人之危,“你想好要嫁给他了?”

    “还没有,我想他大概是在开玩笑。”程子玥耸耸肩。

    虽然早已决定好和祁珩串供,但是真的看见两人这样在一起,她又觉得良心有点不安。

    程子玥心里揣着林俊风说的话,一时没有注意到她复杂的表情。

    程子玥甩甩脑袋,试探着提出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儿童拐卖案吗?”

    “不知道啊。”古琦有些错愕,“你怎么突然开始关心时事了?”

    “没。”程子玥笑笑,“无意间听到的。”

    看古琦这副模样,应该不知道那孩子的事情。果然还是得去问祁珩本人吗。

    想起林俊风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心里就像有小虫子爬,爬得她又想知道,又不想知道。她不想在他面前提起林俊风。

    程子玥眼神一黯。

    祁大来接她出院,祁珩没有来。

    “祁总回美国了吗?”程子玥坐上车,忍不住多嘴。

    “没有,祁总在公司处理事物,今晚不回来。”祁大想了想,忍不住添上一句,“近期事比较多。”

    后视镜里,女人已经撇过头去,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屋内陈设还是以前的模样,一如她离开之前。明明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却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程子玥洗澡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是林俊风的衣服。

    她打开衣柜,挑了一套自己平日喜欢的黑白色穿搭,转身去了公司。

    沐总和El敢算计她,这事总得有个结果。但首先,她得去确认Linda的安全!

    赶在下班之前,程子玥踏进秘书室,正巧遇见El,她无意纠缠,直接切入正题。

    “Linda呢。”程子玥说,“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El挑眉看着她,眼底是赤裸裸的得意,“不就在那咯。”

    程子玥转身望去,年轻的女孩子果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背对着这个方向。她松了口气。

    小跑到她面前,关切的眼神一下子落在脖子的淤青上,程子玥的瞳孔猛地一缩。

    除了淤青以外,还有星星点点的青紫色痕迹,被遮瑕膏遮了一些,但仔细看仍然能看出来。

    程子玥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转身向厕所走去,脚下一顿,身后的人竟纹丝不动。

    抬眼看向Linda,后者的表情极其陌生,有一种小心翼翼的瑟缩感:“我不去!”

    “Linda?”程子玥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惶恐,一种关于未来的惶恐,“你怎么了?”

    手里的触感忽然一空,Linda抽回手,一脸要哭的模样:“放过我吧,程姐,求求你放过我。”

    四周投来眼神扫视,程子玥说:“你先起来,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

    祁珩就在里头的办公室里,如果让他知道她昨晚差点被人……怎么办?

    心头一颤,被激烈的叫嚷声打断。

    “我不会告诉祁总的!程姐,我一定不会出卖你!你放过我!”Linda抱着头蹲在地上,眼底笼罩着深深的恐惧。

    程子玥越发不解,El的眼神却越来越得意。

    “Linda,你抬起头,我是程子玥!你抬头看着我!”程子玥强行抬起她的头,却发现女孩的眼神如一汪潭水,深不见底的黑色。

    “程姐,我不想嫁进什么豪门,我只想当个小小的员工,你和林少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会说的!”

    程子玥眼里划过一抹心疼,片刻后冷静下来,“对不起,昨晚丢下你一个人在那,是我的疏忽。Linda,我知道你遭受了什么,我也知道你很害怕,我可以帮你!我一定会帮你的!”

    她握住女孩的手,发现冰得吓人。

    这一番承诺并不是无用功,至少Linda看上去冷静了许多,不再剧烈地颤抖,呼吸渐渐平缓。

    但她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向El的方向,程子玥抿起唇,转过身去。

    El正和人谈笑风生,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涂抹在唇上。

    掩唇间,程子玥的脸出现在面前。旁人自动离开,把空间留给她们二人。

    “El。”程子玥的表情平静,“道歉。”

    El的笑容微微收敛,偏过头:“程小姐。”

    程子玥看着她,“昨天晚上的事,你现在说句对不起,让我打回两巴掌,你的那部分就算完。”

    幕后的策划是沐总,El充其量就是个帮凶。程子玥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但是目前看来,稳住Linda的心神最重要。

    此时,她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怒意,这股怒意在胸前熊熊燃烧,灼烧着她的胸膛。

    “昨晚?”El一脸惊讶,“昨晚咱们的庆祝会议,你不是中途离席了吗?和林总玩得不开心?”

    如果颠倒黑白的能力有排名,El应该排在前列。

    她根本就不怕祁珩知道!

    程子玥盯着她,唇角微微上扬。

    “啪!”清脆的把掌声。

    坚硬的触感,目光所及之处,男人的手臂通红。

    祁大垂下头,迅速松开女人的手。程子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对面则是El洋洋得意的脸。

    总裁办公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

    男人坐在整套红木办公桌之后,手指交叠放在桌上,香槟色的西装衬得他整个人高雅矜贵,他半阖着眼,没有看向在场的任一个人,却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

    “公司禁止打架斗殴。”站在一旁的祁大轻声道,看也没看这边一眼。

    程子玥忽然觉得有些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