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该去的地方?你又有新计划了?”孟迟飞立刻压低了声音,眼中闪动着八卦的光芒。

    闻颜朝她招招手:“你附耳过来。”

    孟迟飞神秘兮兮地附耳过去。

    闻颜也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用气音说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孟迟飞怔了一下:“好啊,你耍我!”

    两人打打闹闹往家跑。

    门房见了,一边偷笑,一边帮二人打开大门。

    随着“嘎吱”一声,闻颜抢先跑进去。

    结果,“砰”的一声闷响。

    闻颜一头撞在什么东西上:“啊,我的鼻子!”

    她被反弹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孟迟飞一把撑住她:“嘿嘿,让我逮到了吧!

    快让我看看,鼻子撞歪了没,以后小美人就要变成歪鼻子啰!”

    闻颜朝孟迟飞扮了个鬼脸:“又上当了吧。”

    孟迟飞张牙舞爪地要去揪闻颜的脸。

    结果被孟希延揪着后领拖了回去:“走吧,雅嬷嬷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

    他们经过正院的抄手游廊,朝孟家待用的暖阁走去。

    走进这座熟悉的府邸,前世的记忆逐一浮现在脑海。

    孟迟飞大婚,十里红妆从这里出嫁。

    孟将军病重,不得不回到京城养病。

    他在毒药的折磨之下,一日比一日消瘦,最后形销骨立,直到病逝。

    孟希延坐在轮椅里,了无生趣地对着她苦笑:“颜颜,我们再也护不了你了。”

    义母自打孟将军故去后,一夜之间满头白发,从开朗的老太太,变得沉默寡言。

    还有孟迟飞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奔丧,又在雪夜里悄无声息地投身边关,想要重振孟家威名。

    那些事,就像发生在昨日。

    就像曾经无数个日夜一般。

    那些悲伤,那些撕心裂肺的悲痛,就像曾经无数个日夜那般,不断在她心里翻搅撕扯。

    闻颜的眼眶发热,眼泪蓄满眼眶。

    孟迟飞发现她的异常,担忧地询问:“颜颜,你怎么了?刚才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眼前的孟迟飞身影模糊。

    她眨了眨眼睛。

    眼泪滚落,视线变得清明。

    模糊的面容瞬间变得清晰。

    闻颜扑进她怀里,紧紧抱住。

    孟迟飞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怔住。

    “怎么了这是?”孟迟飞求助地看向哥哥,急得额头都冒汗了,“我……我不会把她骨头弄断了吧!要不我们还是请个大夫回来给她看看吧。”

    孟迟飞急得跺脚,弯腰就想抱她回屋里去躺着。

    闻颜在脸上胡乱一抹,把眼泪憋回去:“嘿嘿,又被我骗住了吧!”

    孟迟飞又跺了跺脚,这回是气的。

    两人打打闹闹,很快就到了暖阁。

    暖阁中坐了五个人。

    是满月和珍珍两位姨娘,以及三个庶弟妹。

    不管是姨娘还是庶弟妹,品性都很不错。

    将军夫人不在,家中事务都由满月姨娘做主,并没有别人家里的勾心斗角。

    他们一到,弟弟妹妹们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围着闻颜喊姐姐。

    闻颜下午逛街时,给他们买了礼物。

    摸摸他们的头,就分给了她们。

    两个姑娘是漂亮的衣裙和精致的首饰。

    男孩则是一把华丽的短剑。

    晚饭过后,他们就来到孟迟飞的院子。

    孟迟飞的院中,有闻颜专门的房间。

    一番洗漱之后,闻颜换上柔软舒适的家居服,就和孟迟飞坐在院子里乘凉。

    突然有丫鬟前来禀报:“小姐,闻颜小姐,门房来报,江柔儿的卖身契已经换到了。”

    丫鬟双手奉上卖身契。

    孟迟飞示意她把卖身契给闻颜。

    闻颜确认上面有衙门的官印,就收了起来。

    丫鬟又道:“门房还问,那个江柔儿要安置在何处。”

    闻颜想了想:“给她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把她看好了。明天再安排一个规矩好的嬷嬷,教教她规矩。”

    规矩好,就代表严格。

    闻颜不会让江柔儿闲着。

    两人躺在椅子上轻轻摇晃,看着天空中的繁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无比的惬意放松。

    **

    另一条街上的霍家。

    后宅。

    五六个丫鬟侍候着敬明媚更衣。

    管事林嬷嬷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哎呦,我的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她来到敬明媚身后,把侍候的丫鬟挤开:“小姐白天去哪儿了?”

    敬明媚一怔。

    闻颜的话瞬间在她耳边响起:往往最亲近之人,捅你的刀子最痛。

    她声色不动地,从镜中打量着林嬷嬷,玩笑道:“怎么?难不成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汇报?”

    林嬷嬷手一抖,老脸一皱就要哭出来似的:“哎呦,我的小姐哎,你是老奴从小带大的。老奴大半天见不着你,心里担心。您这样说,是在剜老奴的心啊……”

    说着,她竟捂着脸,发出呜呜的哭声。

    敬明媚蹙了蹙眉,转身拉着林嬷嬷的手,哄道:“我的好嬷嬷,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哭起来了!”

    敬明媚说了很多好话,又把那只羊脂白玉手镯套在了林嬷嬷的手腕上。

    林嬷嬷打量着手腕上的镯子,心中美滋滋。

    这只镯子她早就看上了,好几次暗示小姐,小姐都装没听懂。

    今天她装一装委屈,终于把它弄到手了。

    林嬷嬷心中得意,自然而然就表现在脸上。

    敬明媚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以前她只当林嬷嬷是跟自己时间长了,才失了分寸。

    自己远嫁京城,身边就没几个家人。

    她顾念着旧情,一直纵容着她。

    今日被旁人提醒,她才看清,林嬷嬷眼里的贪婪是那样的赤裸。

    她心中发寒。

    难道,闻颜所说的那个人,竟是林嬷嬷?

    可就算是林嬷嬷,闻颜一个外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一时间,她脑海里念头飞转。

    她突然起身道:“我突然想起生意上还有点事没处理,要出去一趟。嬷嬷你陪我走一趟吧。”

    “可是……天已经这么晚了,老爷一会儿就该回来了。”林嬷嬷不太愿意出去。

    她年纪大了身子容易困乏,只想早睡早起保养身体。

    敬明媚唤出贴身婢女杜鹃给她换衣梳妆:“嬷嬷,你忘了。今儿是单数日,老爷该去夫人房中。”

    林嬷嬷觉得敬明媚的语气酸溜溜的,多半是吃正房的醋了。

    便不甘不愿地答应了。

    没一会儿,敬明媚就换上一身利落的男装,他们从后门离开了津平侯府。

    一个时辰后。

    敬明媚的马车,就从京城最大的银楼驶出。

    车辕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赶马的车夫,一个就是林嬷嬷。

    那林嬷嬷就像中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眼看马车进入津平侯府所在的街道。

    马儿突然发疯,拔足狂奔。

    恰巧路面有一块青石板翘起,车轮撞在上面。

    车夫稳稳抓住车辕,林嬷嬷却摔在地上。

    车轮直接从她身上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