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日。

    永平府,滦县。

    颠簸不平的乡间小路上,六匹快马飞奔其中,带起阵阵尘烟。

    六匹马的主人都戴着斗笠,头顶的太阳肆意散发热意。

    大地上飘起肉眼可见的热气。

    前日刚过处暑。

    今年是晚立秋,天气要比往年炎热许多。

    坐在马背上,不过奔了一个时辰。

    六匹马的主人就已经汗流浃背,不时拿起悬挂在腰间的葫芦、水囊,往嘴中倾倒。

    快马奔出不远后。

    蒋云雪白皙精致的脸上沁出汗水,从额头流到鼻梁上。

    她抬起袖子,随意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拭去汗水。

    蒋云雪擦完脸上的汗,感觉口干舌燥,从腰间摘下水囊。

    水囊入手一晃,没有半点水声。

    里面已经干瘪空荡。

    她喝光了自己的水囊。

    “云雪。”

    跟在蒋云雪身旁的魏怀见状,递出自己的水囊。

    蒋云雪刚要接过魏怀的水囊,余光瞥见魏怀的嘴唇有些干裂。

    蒋云雪摇头:“你喝吧,你嘴唇都干了。”

    魏怀笑了笑,抬了一下水囊,示意蒋云雪接下。

    蒋云雪拉着马靠向右边,抬手一拳捶在魏怀肩头:“少废话,快喝!”

    魏怀挨了一拳,一阵呲牙咧嘴。

    见自己丈夫一副搞怪样子,蒋云雪不禁眉开眼笑。

    魏怀旁边的王成轻呼出一口气,看向前方散落着牛羊粪便的土路,也觉得天气火热。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卫映秋,提议道:“雪姐,前面就有村子,不如我们停下歇息一会吧。”

    “天气这么热,再跑下去,不说人受不受得了,恐怕马也要不行了。”

    闻听此言,蒋云雪润了润发干的嘴唇,轻轻点头:“好。”

    “这里是永平府的滦县,距离山海关没多远了。”

    “今年晚立秋,秋老虎还没走,咱们也不用着急赶路。”

    蒋云雪轻拉缰绳,侧头看向其他人。

    “那咱们就去前面的村子休整一下?”

    “休整一下吧。”陈武一边说一边将怀中的水囊递给陈灵。

    陈灵没有气,接过水囊,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赞成这个提议。

    “好!”

    蒋云雪笑道:“那咱们休整休整再走。”

    蒋云雪双腿夹紧马腹,口中轻喝:“驾!”

    其余五人一齐加快速度,直奔前方的村落。

    月余前,陈武六人离开山东,原本准备前往汴梁,看看大武国都的繁华。

    结果路上蒋云雪突然干呕。

    路过城镇的时候,请了一个郎中一看,蒋云雪有喜了。

    这可把众人高兴坏了。

    众人当晚一商量,王成、卫映秋、陈武、陈灵四人没见过关外风光,便一齐决定护送蒋云雪回关外。

    顺便四人看看关外的风光。

    六人一路从山东向北,如今走到永平府的滦县,距离关外已经不远。

    路上,众人以关外六侠自居,做了不少善事。

    同时,陈灵跟在陈武身边,看了不少秀丽山川、人文景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这种变化,蒋云雪等人看在眼里,也没说破,只是互相对视的时候,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驾!”

    “驾!”

    蒋云雪手握缰绳,在乡间土路上纵马疾驰。

    每次看到蒋云雪骑马的背影,都让人感到对方真是一个奇女子。

    巾帼不让须眉。

    陈武等人跟在她身后,一同向前方的村落走去。

    六人身后不远处,蒋劲不紧不慢的跟着,手里拿着旱烟锅,哪怕嘴唇干裂,仍在“叭哒叭哒”的抽着烟。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前方便出现一座村落的轮廓。

    一块写着三个大字的石碑出现在众人面前:马家村。

    将目光从石碑上收回,放眼望去,这座村子大概有百户人家。

    算是一个小村子。

    蒋云雪骑马跑到村口,看到村子的规模,面露笑容。

    小村子里的人更有人情味。

    讨碗水喝都会更容易些。

    六人翻身下马,牵着马,进入村中。

    村子里的村民见来了六个衣着光鲜的外人,好奇的偷偷瞅了几眼,见到他们持刀佩剑,又赶忙收回了目光。

    蒋云雪牵着马,走在乡间的土路上,左看右看。

    村子乡道周围开着一些小店铺,出售油粮。

    六人穿过乡道,寻找好说话,能够留宿的人家。

    穿过两条乡路后。

    不远处忽然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器搏斗声和叫喊声。

    路上的村民听到打斗声,无不远远避开,一副避之如蛇蝎的样子。

    见到村民的反应,蒋云雪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露出好奇之色。

    “咱们过去看看。”蒋云雪拍板,决定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其余几人也没什么意见,跟在她身旁,牵着马一同向兵器碰撞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走了不远。

    一户住在村角的房舍呈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那处房舍前。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汉子,手持一杆长枪,满头大汗的舞动着。

    他对面是一个身穿棕色箭衣,手持单刀的汉子。

    房舍门前不远处,还站着几个江湖人打扮的男人。

    他们腰间都带着兵器,将使枪汉子围在中央。

    房前,一个年轻妇人搂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身子颤抖,眼中满是惧意。

    “哇哇哇……”

    “你们不要打我爹爹……”

    小女孩张着嘴,大声哭着。

    使枪汉子听到女儿的哭声,一咬牙,心中发狠。

    他手中长枪一动,用出一招“毒龙出洞”,枪上红缨抖动,卷起碗大枪花,刺向单刀男人的心口。

    “这就是青鸾门的底蕴?”

    手持单刀的男人轻喝一声,眼见长枪刺来,身随枪走,往右一闪,便轻易躲过长枪。

    他右腕一抬,就要用手中的精钢刀砍断汉子的枪杆。

    只见使枪汉子深吸一口气,枪杆回缩,躲过单刀男人砍来的长刀。

    下一瞬。

    “嗖嗖嗖……”

    他迅速反攻,枪尖连抖,带起点点银光。

    长枪灵活的宛若拥有生命。

    单刀男人施展出身法,赶忙后退。

    见自己占到上风,使枪汉子手上动作加快。

    长枪带起“呼呼”的破空声,枪尖银光闪闪,枪缨红光点点。

    短短几息间,汉子便与单刀男人打了十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