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镇定剂,他在药物的作用下没有再做什么癫狂的举动,可思绪却被困在冰冷的地狱里面无法脱身。
他想去死。
哪怕给他找来再多的种子,再多的花都没有用,除了那朵小向日葵,他觉得自己不会再这么喜欢另一朵花了。
母亲终于在他日益恶化的病情下找到了暂时摆脱父亲的借口,用虚情假意的陪伴为自己偷得喘息。
妈妈带他去看了那一年的少儿花滑运动竞标赛。
没有医生,没有父亲,没有密不透风的管控,只有他和妈妈。
在这样一个平静的早晨,他想就这样死去也好。
也正在这样一个平静的早晨,他遇见了他的小玫瑰。
心脏又开始重新地跳动了起来。
她浑身都带着和小太阳花完全不一样的色彩,衣服是白的蓝的,嘴巴是红的,眼睛是黑的,她扬起头颅,挺直着脊背,看起来像一只高傲的天鹅。
他的小玫瑰……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被冰封住的水草,为那冰面上的倒影倾倒。
……
他的手臂已经被咬出血迹了,面颊上是两个鲜红的巴掌印,耳边是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嚎。
她像一只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汤药撒了一床,自从知道那药是用来做什么的以后,他就说什么都不肯喝了。
“一一……”
林荷衣猝不及防地又和温澜生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他的眼睛里有绵绵的爱意,如同一个黑色的漩涡。
如同一个虚假的幻梦。
“不要拒绝我一一。”
“我爱你啊……”
她挣扎的力道逐渐变小,哭嚎变成了细微的抽泣,小脸上全是泪痕,鼻尖都哭得红红的,委屈地要命。
自从喝了那药之后,她就穿不了胸衣了。
宽松的真丝吊带根本什么都遮不住,大片大片的肌肤露在空气中,雪白的肌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痕迹。
灵魂仿佛都被人抽走了。
——
在安抚好情绪崩溃的爱人之后,温澜生便离开了别墅,这是他这一个月来第一次离开这个别墅。
他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了,必须提前把结婚证给办下来,不然这中间指不定会出什么变数。
他回了一趟家,拿走了自己的户口本,就打算开车赶回郊外的别墅,但在路上她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跟踪他的,是梁怀瑾的车。
他急着回去,他现在只要一刻不在小玫瑰身边都会觉得难受,根本懒得和那个碍事的苍蝇纠缠,只是转动着方向盘想要把对方甩掉。
可就在他转弯的时候,梁怀瑾却直接踩下了油门,朝他直接撞了过来。
——
他的车被直接撞到了一旁地护栏身上,他拍了一下方向盘,骂来一句脏话之后便下了车。
他知道梁怀瑾因为什么而来,他之前和梁怀瑾合作的时候有把别墅的事情和他说过,但并没有告诉他别墅具体建在什么地方。
哪怕他梁怀瑾手眼通天地找到了大概位置,他也有的是时间把人转移。
再加上现在谁也没有证据说就是他把人藏了起来。
他原本觉得下车不过是扯一通皮罢了。
谁知道在他下车之后迎面就对上了梁怀瑾的拳头。
他之前是不太打得过梁怀瑾,但现在这人明显是伤还没有好利索,拖着一条还瘸着的腿,真不知道是太自信还是怎样,他冷笑一声攥着对方的领子就开始往车上撞。
他现在的心情是真的不怎么好。
哪怕梁怀瑾受伤了那也不是吃素的,他的腹部挨了好几拳,嘴巴里感觉都是血腥气。
他擒着梁怀瑾的头狠狠地撞到了车窗上,玻璃都被砸出了裂痕,梁怀瑾的额头已经被砸破了,流了一脸地血。
但是他却突然笑了:“砸啊!接着砸,你猜警察找到你藏人的地方需要多久?”
再英俊的面容在一脸血迹的状况下都顺眼不起来。
以他对温澜生这条毒蛇的了解,这人做事滑不留手,哪怕找到了对方藏人的地方,他也能完全不留痕迹地把人转移走。
他现在就是在拖延时间。
温澜生的表情在一瞬间就扭曲了起来,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当即放弃了和梁怀瑾再做纠缠,将人丢在一边。
他的车已经被撞报废了,浴室他上了梁怀瑾的车,才下油门就往别墅的方向驶去。
本来腿就没有好全,现在额头又被砸了一个血窟窿,失血过多让梁怀瑾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他眼前阵阵发黑。
温澜生没有留手,他是真想杀了他。
但他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一一,我来救你了。
你别哭……
——
温澜生下了车,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林荷衣所在的房间,之前林荷衣就有过逃跑的前科,所以他每次离开都会给人喂安眠药。
现在安眠药的药效还没有过,他的动作让林荷衣从深度睡眠中惊醒,她的意识还没有回笼,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然后目光下移,发现自己正被一双满是鲜血的手拥抱着。
然后就是疯狂的尖叫与挣扎,那双手在天的身上留下了鲜红的手印,她惊惧到快要休克。
这时温澜生才像是只遇到了自己手上的血似的,他连忙把血迹擦到了自己身上,浅色的上衣被弄得血迹斑斑,温澜生的外表俊秀阴柔,装模作样的时候给人一种干净温柔的感觉。
但此时他的动作却和干净温柔完全沾不上边。
擦干净血迹之后他便伸手抓住女孩不断往后缩的小腿,把人拖了回来:“不要躲一一……有坏人找过来了,我现在要带你走……”
“滚…滚……滚……”不处在被催眠作用下的林荷衣显然并不怎么好糊弄,坏人,哪里来得坏人?这天底下哪里有坏人坏得过他?!
“一一……一一……看着我的眼睛……”
外面似乎有警笛声传来,警笛的声音让林荷衣挣扎得更厉害了。
她的脸颊被男人的手捧住,对方强迫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她又撞上了那双眼睛。
“一一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你的爱人啊……”
“妈妈……”
“妈妈……”
然而林荷衣并不买账,泪水流了出来。
“我们去另一个地方生活好不好?”
“不要…妈妈……我要妈妈!”她嘶声拒绝着。
“我比妈妈,比梁怀瑾还有徐笺川,都要更加爱你……一一,跟我走,跟我走……”
渐渐着,就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女孩反抗的力道渐渐变小。
“警察!开门!”外面的门铃被按得响个不停。
温澜生将林荷衣从床上抱起。
——
重物撞击门的声响越来越剧烈,让人可以判断那门可能支持不了多久了。
温澜生抱着还在发抖抽泣的林荷衣来到了一个地方,她看到了一个箱子……
她的抽泣声陡然停止,转过头来看向温澜生,在地下室的那一段时间里,她就有被关进箱子里面过。
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