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乱跳的心瞬间静如止水。
恍若被注入了一针冰冷的镇定剂，从身心到大脑都静了。
也不纠结了。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她有权利装聋作哑。
赵玄舟缓慢转过头，看向站在他跟前的白意禾。
他眉间笼罩着浓雾阴云，表情不似相亲那天温和有礼，像是裹着一层冰，“白小姐。”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白意禾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只想着自己一句主动讨好，能换来他的和颜悦色。
然而，赵玄舟表情依旧是极冷的。
他极为敷衍的点了下头，就把头转回去了。
别说请她坐，就连一句气话都没有，什么也不说，就把她晾在那了。
白意禾顿时尴尬了。
走也不是，可不走……人家又没有要留她的意思。
“赵先生……”
白意禾轻唤。
赵玄舟没有理会她。
白意禾一张俏生生的脸逐渐涨红，难堪的不行。
一起来的朋友见此场面也是傻住了。
不是说约会嘛。
怎么……连人都不理？
两个女生就这么站在一个男人面前，别桌的人都侧目过来了。
唐思赫跟孙泽同情白小姐，但也不敢多言。
温栀妍竖着耳朵听。
可越听越……搞不懂了。
他为什么冷落白小姐？不是约会嘛？
按这段时间她对赵玄舟的了解，他并不是喜怒无常的人，相反的，他是喜怒不形于色，情绪稳定到变态的一个人。
“赵先生，我们可以坐下吗？”
白意禾的朋友实在忍不住下去了。
赵玄舟看都没看这人，只是姿态冷清的回了一句，“坐不下了。”
白意禾跟她朋友：“……”
“不过——“赵玄舟忽而转了话锋，脸也转了过来，像是改了主意。
白意禾心里燃起希望。
只听他语气平常的说，“你们若是实在喜欢坐这边，前面那桌是我秘书，你可以去跟她拼桌。”
温栀妍眼睛惊成铜铃：“……！”
白意禾扭头看：“……！”
其他人：“……？！”
几秒后。
温栀妍怒了，内心握拳咆哮：他是不是有病啊！他有病！他一定有病！
唐思赫跟孙泽：啧，太阴险了。
白意禾跟她朋友茫然：……什么……为什么……
空气陷入鬼都嫌的诡异安静中。
一般来讲，约会男方态度恶劣到这份上，女方该立刻转身走人，白意禾却忽而略去脸上的尴尬，大方一笑，“也好。”
她走到温栀妍那桌坐下。
随行的朋友也跟着过去坐下。
四个位置正好坐满。
温栀妍跟高希辰看着如此丝滑顺畅入座，也不问问他们同意不同意的两人，也是无语至极。
但温栀妍不似赵玄舟那般有病，也不像白意禾那么宠着有病的。
她暗暗吸了口气，对白意禾露出友好的微笑，“白小姐，我们还有一个人，你喜欢这里，那我们换给你。”
她说着便站起来。
高希辰也跟着站起来。
温栀妍的手臂上搭来一只柔白的纤手，“一起坐吧。”
声音带着鼻音。
抬头，看到眼睛红红的白意禾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
温栀妍虽然软硬不吃，可她受不了美人可怜巴巴的模样。
或许……白小姐不是没骨气，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体面离场，不想落荒而逃，强撑着做些奇怪的事。
哎，算了，坐一下没什么，夏夏反正还没来。
她又坐下了。
赵玄舟看着前面，眸色晦暗不明。
孙泽把菜单推给唐思赫，让他点。
唐思赫叫来服务生一通点……全是他爱吃的肉类，一个素的都没点。
赵玄舟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接起，“妈。”
“见到白小姐了？”
电话那头的陆姿琦声音轻快。
赵玄舟慢条斯理的起身。
唐思赫跟孙泽以为他要出去接，结果他只是换个了方向坐……换到温栀妍背后的座位。
背靠背。
离的近。
顷刻之间，赵玄舟跟他妈妈的对话声音传进温栀妍的耳朵里。
她不想听都不行！
“见到了。”赵玄舟幽幽的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找不着你人呢。你陪人家多走走，多聊聊，你不说喜欢胃口好的女孩嘛，白小姐可能吃了，一次能吃两块牛排呢。”
“我喜欢能吃一头猪的。”
“……”
陆姿琦的热情顷刻间没了，他这句回怼明显带着一层冷意。
“上次见面不是聊的好好的嘛，我以为你喜欢，所以才又安排了一次。”
“那安排之前能不能先通知我一声。”赵玄舟侧身，“因为您的自作主张，我被想象力丰富的属下无端造谣，这给我带来了非常大的困扰。”
温栀妍背脊僵硬：……想象力丰富的属下？他指的是她吗？
陆姿琦感觉出儿子这次是真生气了，“都是妈妈都没考虑周全，对不起儿子，下次……”
“没有下次了，相亲的事到此结束。”
“……可你——”
“别担心，您儿子不会打光棍的，女朋友我自己会找，您等着就行。”
他的语气是温和孝顺的，态度却是强硬的。
陆姿琦还想劝说他跟白小姐再接触接触，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再说就没母慈子孝了。
四个孩子里他最乖最听话，最是稳重不出错，可他冷下脸来也最可怕。
赵世权在旁边投来：惹毛他了吧，我说不能这么安排，非不听，这下强制你消停了吧。
陆姿琦本来心里就难受的慌，见他还幸灾乐祸，气的拧他的肉。
电话挂断。
餐厅这一角的气氛更加诡异了。
白意禾脸上火辣辣的，
她是求着母亲去找赵夫人。
自觉上次吃饭时他并不讨厌她，就想给自己争取一次机会，他这样温和体贴，就算心里不悦这样的被动，也会接受的。
哪里知道他冷酷起来这般不留余地。
他居然还换了个位置，特意让她听到这些话。
温栀妍心里呵呵：他这分明是一刀三杀好不好。
吐糟她造谣，同时让白小姐别白费心思，最牛的是他还怼了他妈妈。
可怕。
真的可怕。
主打一个无差别对待。
“温秘书。”
魔鬼的声音跟魔鬼的语调让温栀妍缩了缩脖子，她紧张的半侧头，“……总，总裁。”
耳边静默了三秒。
而后，略带笑意的调侃声不轻不重，甚至有些温柔的传来，“这周末，你这么愉快，我又把我的愉快也给你了，你岂不是要愉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