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服下去的药催了寒毒逼出体内的过程。

    池笛立刻搬了两床被子过去把他捂住。转身拧了热毛巾给他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一遍。

    没用,寒气源源不断散发出来,迅速在他的眉稍凝成冰渣。

    瘦削的身体在三床厚实被子的笼罩下依然不停的发抖。

    挣扎的床板都咯咯作响。

    池笛蹙紧了眉,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牙,抬手把自己的外袍脱了,穿着贴身的里衣,钻进了凌冰的被子里。

    修长有力的胳膊环住了他。

    凌冰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冰寒源源不断发散出来,透过单薄的衣衫传到池笛的衣衫,又渗进池笛的肌肤。

    还是发抖。

    热的太慢。

    池笛想了想,还是伸手落了他的衣衫。

    随即抬手把自己的里衣解了。

    肌肤相贴,刺骨的冰寒与年轻的灼热紧紧贴靠。

    池笛刚练完剑,浑身上下都流淌着热血奔腾的年轻气息。

    此刻他赤裸上身,将凌冰翻转过来贴面拥在自己的怀里,手掌环绕到他的后背,缓缓送了内力进去。

    凌冰恍惚中只觉得自己被压迫在沉重的冰川之下,抬不起头。

    浑身冷的发疼。

    却在绝望之中,触及一片灼热。

    对上一双目光,肃然的,又带着一丝丝嫌弃。

    好像是嫌弃自己烦人,还是聒噪?

    好温暖。

    凌冰禁不住想要更加贴近。

    再贴近。

    嫌弃吧,嫌弃也没事。

    我要这片温暖。

    天际泛起珍珠白,晨曦之光大片倾覆到宫殿乌墨色泽的窗棂之上,被繁复的雕花切割成细细碎碎的金芒,密密匝匝泼洒在凌冰盖着的锦被之上。

    好暖。

    凌冰的眼皮沉的睁不开,费劲了力气也只是蜷了蜷手指。

    触手便是温暖的感受。那从深层透出的暖意,带着光滑的触感,凹凸的肌理,传递到凌冰的指腹之上。

    凌冰忍不住松开了指节,深吸一口气,又摸了一把。

    这下他确定了——

    是人的皮肤……

    脑子和嗅觉先于自己沉重的眼睛活泛了过来。这是——像是池笛的味道!

    是池笛,脱了衣衫睡在自己的被窝里!

    还抱着自己!

    凌冰心头一个激灵,浑身几乎要冷透的血液一瞬间从脚底呼呼呼呼马不停蹄奔忙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就冲破了他被冰寒封住的穴道,凌冰只觉得脑袋深处“轰”的一声。

    他睁开了眼睛。

    僵持着身体没有动,凌冰先转了转眼球,往身侧那一副光裸的身体看过去。

    果然是池笛。

    这是怎么回事?池笛?脱了衣服,睡在他的被窝里?

    发生了什么?

    自己不是去皇宫巡夜?然后见到了池笛……在和刺缠斗?

    再然后,刺举起了匕首……

    凌冰忽然就想起来了,自己替池笛挡了一刀。

    池笛应该没事。

    凌冰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一颗心又紧紧提了起来。

    池笛怎么会到了自己的被窝里?难道……以身相许,报答他的……恩情?

    凌冰的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又酸涩又庆幸的味道。

    他一动都不敢动,侧着眸子看着池笛白皙光滑的脸,在自己的耳侧静静沉睡,呼吸清浅均匀,喷洒出的温热鼻息一丝丝拂动着自己耳侧的碎发。

    光裸的肌肤和自己紧紧贴靠……凌冰缓了一缓,脑袋恢复清晰以后,腾的一下浑身滚烫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池笛的身体挪动了一下。

    醒了。

    环抱着凌冰的胳膊送开,赤裸的胸膛向后移了几分,迅速和他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