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姜苡柔冷声道,“嬷嬷请回吧,夜深了,本夫人要歇息了。”
“等等!”薛毓敏上前,步步紧逼床榻。
姜苡柔捏住书的手指微微用力,强装镇定,“敏妹妹这么晚还没歇着,是来我这里找大人吗?”
薛毓敏质疑道:“你为何头发是湿的?难道是去泡温泉了?”
她故意诱导,还盯着姜苡柔的脖子看,是否有水汽。
张嬷嬷也在极力观察是否有不对。
姜苡柔放下书,优雅的轻抚略带湿气的秀发,冷笑道:
“怎么,我不可以入睡前沐浴吗?哦,我知道了,大人不愿意去敏妹妹处,难道是敏妹妹从不把整洁放在心上?咱们女子可不能如此……”
薛毓敏气得跺脚,“你胡说什么?”
“你说沐浴就沐浴了?保不齐是干了别的丑事吧?”
语嫣推开屏风,露出一个红木浴盆,还有点点的热气飘出。
“敏夫人,这是我们柔夫人洗过的水,您要参观吗?”
张嬷嬷见此,摇摇头,出了蕊珠殿。
薛毓敏摔门而出,果绮偷偷的也回去给贵妃复命。
待众人退去,姜苡柔掀开腿上盖的薄被,一条明黄的锦被正在里面。
她轻抚腕间玉镯,唇角勾起一抹哂笑——今夜,还真是刺激。
语嫣关上门进来,小声道:“侧夫人,还好云大人送您回来及时。”
姜苡柔拉她手说:“也幸好你准备好了沐浴的水。”
她扫到梳妆台上的簪子,“去把芙蓉簪子拿过来。”
语嫣刚拿过来,就见姜苡柔用簪子狠狠划了手心一下。
“侧夫人,您干什么?不是没事了吗?怎么还伤自己。”
语嫣急得赶紧找锦布给她按住伤口的血。
姜苡柔浑身还有未散去的合欢散,当然这不是她自伤手心的原因,更重要是为墨凌川明日回来的质疑。
今夜之事不可能传不到他耳朵里,他又疑心病很重。
“侧夫人,您赶紧歇着,奴婢去把这条被子处理了。”
语嫣抱着明黄锦被出来,看到绣着龙纹,顿觉心惊肉跳,怕,怕。
急忙窜进耳房,把被面扯下来,扔进炭炉里。
阿弥陀佛,这不算大不敬吧?反正没人知道,嘻嘻。
这一觉不知睡了有多久。
姜苡柔迷迷糊糊中被一个很大的力道吓醒。
墨凌川的手掌如铁钳般掐住她的脖颈,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阴郁骇人:柔儿,你昨夜干什么去了?
姜苡柔被迫仰起头,颤声道:“大人,妾身昨夜去了海棠邬赴皇后娘娘的晚膳......”
她的手指轻轻搭在墨凌川手背上,“之后就回来了,再也没出去过。”
墨凌川却不相信,收紧掌心,姜苡柔的脸被憋红,泪珠滚下来,
“大人掐死妾身吧,妾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大人如此。”
她一脸委屈,眼神飘向桌案上。
墨凌川望过去,桌上摆着一套刀具,檀香木屑散落一地,几颗打磨圆润的佛珠静静躺在那里。
他顿时慌了神,骤然松手。
快步走过去看,拾起一颗佛珠,指尖还能感受到木屑的粗糙。
“那日大人说还想要一串檀香佛珠......”
姜苡柔伏在榻上啜泣,肩膀一耸一耸,“妾身想给大人一个惊喜,这几日空闲下来就做这件事,还把手……”
墨凌川心头一遽,今日他刚回行宫,就被薛毓敏拦住,添油加醋的说了昨夜之事。
转身将人搂入怀中:“柔儿,是为夫错怪你了。”
“大人怎么会有错?”姜苡柔抬起泪眼,
“在妾身眼中,大人是才貌双绝、惊才风逸的风流才子......妾把大人当做天,当做地……呜呜呜呜……”
墨凌川心中感动又自责,捧起她的手,轻轻舔舐指间的伤口:“都是我的错,听信谗言,错怪柔儿。”
他从衣袍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这是五酥斋新出的点心,叫酥油鲍螺,还有两串玉果糖葫芦。”
姜苡柔经过昨夜被合欢散的折腾,还真是饿了。
却耍脾气道:“妾身不吃,妾怎么敢吃?”
墨凌川捏起她的下巴,“我的柔儿越发可爱了,为夫甚是心动。”
一个深深的吻落下。
姜苡柔咬了一口酥油鲍螺,轻叹:“酥香入口心沉醉。”
她将另一半喂给墨凌川,两人很快将点心消灭殆尽。
墨凌川的眼神愈发炽热,一把将人按倒。
“大人,现在是白天。”姜苡柔娇嫃,可身体里残存的药却让她想,很想。
“柔儿,我想一直、一直、一直疼你。”
与此同时,莲花殿内。
焱渊浸泡在温泉中,眸光定神,仿佛完美的玉雕。
那小妇人,宁愿用玉簪自残,也不让他解毒。
宁愿忍受合欢散的痛苦,也不愿失节。
焱渊想到狩猎,山崖底下,她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却能情急之下杀了恶狼。
那样一个柔弱的人,如此有个性,让人又心疼又敬佩。
没有人天生就有如此大的反差,是苦难的经历造就她如此。
他是不该只把她当做一个取乐的工具……
“陛下今日为何总是这个表情?”云影小声嘀咕,“昨夜难道不够带劲吗?”
全公公摇头:“你昨夜听到陛下叫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