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个妹妹叫姜苡柔?焱渊帝突然开口。

    姜韵雾手中的茶盏险些脱手:

    回...回陛下,嫔妾确实有个三妹妹...

    生母是罪臣之女,那丫头自小在庄子上长大,举止粗鄙...

    你多久没见过她了?焱渊帝打断她的话,目光如刀。

    大约...大约...

    姜韵雾声音发颤,

    嫔妾入宫前,她还未从庄子上回来...

    啪!青玉扳指重重磕在案几上。

    姜韵雾浑身一颤,茶盏中的水溅湿了衣袖。

    这么久没见,你就知道她举止粗俗?信口雌黄。

    焱渊帝起身,玄色龙纹袍角扫过她跪伏的身子,

    你们到底是姐妹,日后可以经常让她进宫来叙旧。

    “是,嫔妾记下了。“

    直到銮驾远去,姜韵雾才瘫软在地。

    死死攥着衣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那个贱种,为何陛下会问起她?

    姜韵雾踉跄着起身,从妆奁暗格取出一封密信。

    那是母亲前日递进来的,说姜苡柔在墨府颇得墨凌川宠爱,墨凌川还建议把其母从乡下庄子接回来。

    她那个爹是清楚的,必然会巴巴的照做。

    “恐怕此时乌氏已经在姜府了。”

    姜韵雾把信塞回柜子里。

    贴身宫婢小娥道:“小主,会不会是昨日陛下去墨府,见过三小姐了?”

    姜韵雾恍然大悟,

    “一定是这样,陛下在墨府时,那个贱种勾引陛下,难道墨凌川不管的吗?就连主母,也眼瞎了?”

    “小主,您糊涂了,勾引人怎么可能让人发现呢?”

    姜韵雾点头道:“好几年没见那贱种了,估摸着长得很美,才会让陛下问起。”

    銮驾行至长信门时,琉璃宫灯突然被打灭三盏。

    全公公正要唤人添灯,却见祤坤宫大宫女跪在雨中,水红宫装浸得透湿:

    贵妃娘娘心悸发作,求陛下垂怜!”

    焱渊捻着沉香木珠串,想起十五岁那年在冷宫初见宁馥雅。

    那时她亲母过世,身为嫡女却受继母欺凌,缩在枯井边啃着馊馒头,眼睛清澈明亮。

    如今这双眼睛,早已被金玉锦绣蒙了尘。

    因着自小相识的情谊,又因为焱渊和她有着同样被亲人忽视的经历——他乃先帝的第二子,皇太后所生大儿子,她却偏爱小儿子,也就是如今的晋王鸿乾。

    所以,焱渊对宁馥雅一直较为优待。

    陛下...全公公试探着开口。

    去祤坤宫。

    宁贵妃裹着银狐裘歪在缠枝牡丹榻上,烛光将苍白脸色衬得愈发楚楚:

    臣妾这病恹恹的模样,实在污了陛下的眼。

    她故意露出腕间旧疤——那是十三岁为皇帝挡刺留下的。

    焱渊接过药碗的手顿了顿。

    鎏金勺搅动褐色药汁,宁贵妃刚张开口,以为帝王要给她喂,没想到玉盏直接塞到了她手里。

    听闻墨府苏州园林里的秋海棠开得甚好。

    宁贵妃突然凑近,丹蔻划过他腰间龙纹佩,

    陛下若是喜欢,不如移几株到臣妾宫里?

    她呼吸间带着鹿血膏的甜腥,那是庄亲王去年冬猎敬献的贡品。

    焱渊脸上凸显愠色,

    “爱妃怎知墨府有开得极好的海棠花?”

    宁贵妃慌忙跪在榻上,柔声道:“臣妾不知道墨府有秋海棠,只是猜想而已。”

    任何人想掌控皇帝的行踪,就是大逆不道。

    焱渊淡淡道:“朕想你也只是猜想。”

    帝王还听出她是在试探昨夜在墨府可有临幸美人,心中不悦,吩咐道:来人,传膳!

    八宝攒盒揭开时,宁馥雅看着皇帝执银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