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退婚!”蒋国公府气得咬紧后槽牙。

    能轻易退婚,他又何须愁得进退两难?

    他一个眼色,屏退府中其他下人,压低声音吼道:

    “夫人,贵妃的谋划,眼看着只差临门一脚!不能失去伍国公府这个助力!”

    “她都绑回一个外室了,您还不让渊儿退婚?”蒋国公夫人难以置信,

    “国公爷,那个位置重要,我们渊儿同样重要!”

    “渊儿可是要世袭你国公爷爵位的人,他怎么可以娶这样离经叛道的人?”

    “你当我不知?”蒋国公气得额头青筋凸起。

    一把揪住蒋国公夫人的衣领,“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是蒋家近二十年的谋划,不能功亏一篑!你知不知道?”

    看见丈夫眼底愤怒的猩红,蒋国公夫人吓得脸色煞白,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点了点头。

    “国公爷!可那丫头行事如此疯狂,该怎么办?”

    蒋国公府神情一凛,“那丫头就算行事再不羁,总归是女儿家,还留有余地!”

    “你去一趟伍家,跟那丫头好好谈谈。实在不行,就打杀了那母子三人......”

    “不行不行!”蒋国公夫人急得眼睛都红了,“佑儿、祈儿可是渊儿的亲儿子,是咱们的亲孙子......”

    “糊涂!”蒋国公怒斥,“不过一个罪奴生的外室之子,有什么舍不得?”

    “等渊儿娶了伍家那丫头,等她进了咱们蒋家的门,还不任由咱们磋磨?”

    “到时候,你想要多少孙子,就生多少孙子?”

    “总之,现在不能因为这低贱的母子三人,坏了蒋家近二十年的谋划!”

    听见丈夫这话,蒋国公夫人忍不住打个冷颤。

    狠啊!

    心真狠!

    为了当真正的国舅爷,不惜打杀自己的亲孙子。

    她能怎么办?

    办不好这件事,恐怕她也坐不稳国公夫人这个位置。

    “妾身懂了!”蒋国公夫人咬着唇应下。

    满心憋屈。

    “妾身现在就备厚礼,给那丫头道歉!”

    “蒋国公好大架子!”等不及的顺海公公,不顾蒋国公下人的阻拦,一路听着声音寻到蒋国公夫妇。

    “咱家奉皇命而来,却连你的面都见不着!”

    “你可是想抗旨不遵?”

    “不敢不敢!”听出顺海公公言语间的不善,蒋国公心中咯噔一下。

    这个老阉人,向来捧高踩低,态度随圣意变。

    敢这么跟他说话,定然是这次蒋家触怒了圣意。

    待他来日坐稳国舅爷的位置,再找这阉人清算。

    蒋国公心中闪过一丝杀意,面色却装得一脸谦卑。

    “对不住,对不住!都是老夫那不孝子......”

    “好了!”顺海不耐烦打断蒋国公的话。

    “咱家奉皇上的命令,给蒋家送一本礼记,没空听你的家事!”

    看着顺海递来的《礼记》,蒋肃神情僵住片刻,一张脸臊的脸颊发烫。

    心中羞愧难当。

    蒋家自称书香世家,在文武百官中口碑不错。

    如今竟被皇上连夜命人,送来一本《礼记》怒斥,蒋家无礼!

    比罚他俸禄还狠。

    他都不敢想象,文武百官要在背后因这事笑话他们蒋家多久?

    蒋家近二十年积累下的好口碑,全都功亏一篑。

    丢人!

    太丢人了!

    私养外室的世家子弟,又不止他儿子一人,为何皇上偏偏对蒋家这么生气?

    他回头看向管家。

    姜管家心领神会,连忙掏出一袋银子,笑得一脸讨好,递给顺海公公。

    “使不得使不得!”顺海后退一步,不敢接蒋家贿赂他的银子。

    看见顺海不敢接贿赂,蒋国公的心中越发没底。

    “去!把库房中的那一株上好的人参取来!”

    “好东西!”顺海看着那株上好的人参,无法抗拒这份诱惑,却又不敢多说。

    只浅浅提点两句。

    “与世子爷的婚事有关。皇上对此很不满。”

    “咱家劝国公爷三思而后行!再多,咱家也不敢说!”

    “多谢顺公公提点!”蒋国公皮笑肉不笑,很心疼他那一株上好的人参。

    看出蒋国公的肉疼,顺海赶紧将上好人参揣好。

    “多谢国公爷慷慨,这人参关键时刻能救命!咱家可得贴身藏好了!”

    “您喜欢就好!”蒋国公笑得比哭还难看,满心憋屈目送顺海离去。

    等到顺海一走远,蒋国公就狠狠将手中的《礼记》甩到蒋国公夫人身上。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蒋家几代人积累的好名声,都被他毁了!”

    蒋国公夫人吓得身子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愿承认是儿子的错。

    “国公爷,顺公公只说与咱们渊儿婚事有关,未必是指渊儿。”

    “以妾室看,咱们渊儿只是养个外室,生了两个外室之子,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反倒是渊儿那未婚妻,动用数百府兵,绑回来一个外室,更离经叛道,更礼崩乐坏。”

    “有几分道理!”蒋国公接过管家捡起来的《礼记》。

    还有几分不解。

    “那为何不是将这本《礼记》送去伍国公府?”

    看着丈夫手中的《礼记》,蒋国公夫人咬牙切齿道:

    “伍国公父子皆在边境,家中没有长辈,是那疯丫头当家,怕是皇上知晓送去也没用,这才送到咱们蒋家来。”

    “妾身早就说过,失去长辈教导的女子,容易养的肆意妄为。”

    “是国公爷不让妾身派人去教导那疯丫头,非说等她过门再调教。”

    “这还等不到过门,她就闯出这等祸事。呜呜...一想到,我的渊儿要与这样的人过一生,妾身就替渊儿不值当...”

    “好了,别哭了!”蒋国公被妻子哭得心烦意乱,“你赶紧去一趟伍国公府,跟那丫头赔礼...”

    “还赔礼道歉?”蒋国公夫人难以置信,“她都惹得皇上怒斥咱们蒋家......”

    “蒋家需要这门婚事!”蒋国公满眼不耐烦道:“不平息她怒火,谁知道她以后还会惹多大乱子?”

    “真是没天理!”蒋国公夫人憋屈的心中翻腾,却不得不去。

    *

    蒋渊得知未婚妻动用数百府兵,绑回一个外室,给他难堪。

    气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一路骑快马,赶到伍国公府的门口。

    却被伍国公府的府兵,挡在门外不让进,他气得在门口叫嚣。

    伍梦甜正在陪少年用晚膳,听到蒋渊被气的在伍国公府门口叫嚣。

    她高兴的眉飞色舞,给少年夹菜,“小乖乖!”

    “托你的福,我终于在渣男那儿扳回来一局!”

    “快吃,这是奖励给你的豆腐。”

    “......”萧昀旭神情一顿,随便给他夹一块豆腐,就说是奖励。

    他有那么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