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宴的眼神慢慢的落在沈书欣的身上。

    他瞧着她,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还是这样。

    喜欢把委屈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傅程宴薄唇微微扯了扯,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味道:“我会尽我所能,爱护书欣。”

    “你最好是。”

    沈长风丢了四个字,不再多言,他端起桌上的酒杯,闷了几口,眼中对傅程宴充满不满。

    要是早知道傅程宴身边有这么个女人,他坚决不会让沈书欣和他订婚。

    敬酒后,订婚宴也差不多结束,宾们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两家人。

    傅家先离开了,白玲则是拉着沈书欣的手,眸色沉沉的瞧着傅程宴:“程宴,你们现在订婚,还没有正式结婚,书欣还是和家人住。”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们怎么能够让沈书欣还跟着傅程宴走。

    况且,本身只是订婚,不同居才正常。

    傅程宴听了这话,眉梢微微上扬,眼眸中带着半分的无奈,随后,他点点头:“好,一切听你们安排。”

    许诺的出现,也是他从未想过的,于情于理,他也没有办法反驳。

    “书欣,我们回家。”白玲挽着沈书欣直接走掉,不多给傅程宴一个眼神。

    看着一家人离去的背影,傅程宴抬手捏了捏眉心,眼底划过一抹难得的疲惫。

    他拿出手机,给陆怀打了电话:“她如何了?”

    陆怀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精神病学专家,虽然年纪轻,但在这方面的造诣颇高。

    平常,一般没有什么人能够请到陆怀问诊。

    他叹息一声:“我赶着回来参加你的订婚宴,席没吃到,反倒是先给人看病了。许诺的情况,不算好。”

    傅程宴追问:“怎么说?”

    “精神分裂的情况比较严重。”陆怀缓缓说着,他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讲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其他的焦虑,抑郁的情况,都没有这个严重。”

    “……”

    傅程宴沉默半晌,心头萦绕着一股无奈。

    许诺跟着他这几年,情况不但没有变好,反倒越来越严重。

    “程宴,你这情,早都还清了。”陆怀提醒。

    作为好友,他也见不得傅程宴一直被过去的恩情束缚。

    况且,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最是清楚,这种病,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再看看。”傅程宴轻声叹息。

    突然,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哭喊声,声音高亢,格外激动,仿佛是发生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程宴哥……为什么订婚宴不告诉我……这又是哪儿,我不要检查,我要程宴哥!”

    陆怀也学习傅程宴的模样,叹了口气:“醒了,你要来看看吗?”

    “订婚宴结束了,我现在来。”傅程宴起身,开车前往医院。

    除了他,没人能够控制住许诺。

    他或许,应该再好好的尝试和许诺讲清楚。

    医院。

    陆怀一身休闲装,白大褂慵懒的披在肩上,他站在门口等着傅程宴,瞧见人后,陆怀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镜。

    他眉头轻皱,眼中带着一抹无奈:“去看看吧,人快疯了。”

    如果是普通的病人,陆怀也有各种软硬的办法去对付。

    但,这人是许诺。

    他就算看在傅程宴的面子上,也不能随便动手。

    傅程宴感谢的看了一眼陆怀,步伐稍快,去了许诺的病房。

    他推开门,房中很安静,几乎是安静到恐怖的境地。

    病床上没人。

    滴答。

    自带的卫生间里,传出水珠子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傅程宴眉头一凝,连忙转身往卫生间看了进去。

    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白玉般的瓷砖上,沾染着一片鲜红的血液,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女人一身素白的裙子,倒在血泊中,她的一只手旁,放着水果刀。

    “陆怀!”傅程宴声音放大了些,将门外不远处的陆怀喊来,他声音带着一抹冷厉,“抢救。”

    抢救。

    已经不是一次了。

    许诺多次自残,她的手腕上有着深浅不一的刀口伤疤。

    好巧不巧,每一次,傅程宴都能够刚好感到,在她死前,让人把她抢救回来。

    将近一个小时,急救室的门才打开,陆怀走了出来,他看着傅程宴,微微摇头:“程宴,她的情况太严重了,你真的……不该让她继续影响你。这么几年,你对得起她了。”

    “再试试。”傅程宴脸色凝重,狭长的眼眸中透着一抹沉郁。

    陆怀动了动唇,想要说点什么,但也无法说出口。

    如果,傅程宴没有订婚或者结婚便算了。

    但如今,他似乎和当年那个女人走在一起了。

    这样,许诺就会成为一个不定时炸弹,时刻都会成为傅程宴和那女人之间的隔阂。

    但傅程宴拿定主意的事情,一般没人能够更改。

    又等了一会儿,许诺缓缓地从病床上睁开双眸,她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一双眼睛空洞无力。

    她瞧着天花板,视线随后落在窗边站着的男人的身上,许诺苦笑一声:“程宴哥,为什么救我?”

    “你的命,不该这样糟蹋。”傅程宴没有回头,他望着外面乌蒙蒙的天,眼神凉薄,“许诺,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要结婚了。”

    “你结婚了,谁照顾我?”许诺近乎痴迷的望着男人的背影,瞳孔微微缩了缩,她深吸一口气,胸口上下起伏着。

    她的人生,只有傅程宴了。

    结婚,他就有其他的女人,会不要她的。

    傅程宴转过身来,他看着许诺那张可怜的小脸,心中没有任何的怜惜,只有可怜:“你积极配合治疗,就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照顾。”

    “你嫌弃我了吗?”

    许诺眨了眨眸子,眼睛瞬间蓄满泪水,哭了出来,双目红红,瞧着非常清纯无辜。

    “许诺,我不想让我的妻子感到不安。”傅程宴见许诺面容变得有些狰狞起来,他明白,她要发病了,“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晚点再来看你。”

    丢下这句话,傅程宴离开了病房,他看了一眼门口守着的保镖,声音低沉:“看好了,不能让她随意离开。”

    许诺这几天情绪不稳定,如果不好好看着,必定跑出去作妖。

    他不想再让许诺打扰沈书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