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如期进行,台上的两人完成对拜后,移步前往洞房。

    中间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整个崔府之中,陆长生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杀意,更没有人埋伏在人群里。

    或许是崔牧邀请沈家时,并没有对外公布。

    以至于陆长生夫妻二人来访崔家,对于皇室而言,乃是一个比较意外的消息,完全来不及安排刺。

    但不管怎么讲,崔牧的嫌疑基本解除。

    除非对方是皇室故意,安排靠近沈家的棋子,不然从当下所展现出的一切,就足以看出对方的诚意。

    婚宴开始,陆长生借口离开,带着诸葛长天前往后院。

    而先前领着他进府的管家,早已经等候多时。

    “陆公子,里边请。”

    在对方的带领下,二人很快来到崔府深处的庭院,见到了崔牧。

    “承蒙陆公子信任老朽。”

    崔牧起身迎接二人,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这陆公子果然不是常人。

    居然敢如此淡定的单刀赴会,难怪能与皇室争锋。

    他的心中,浮现出对陆长生的钦佩。

    虽然说,陆长生身边带上了诸葛长天这等金丹后期高手。

    但如果是处心积虑布下的陷阱,光是一位金丹后期修士,可没法做到逆天改命。

    陆长生能受邀前来,他就已经很佩服了。

    换做是他,或许没法做到如此坦然。

    “说是信任,倒不如说是自信。”陆长生平静道:“不知道左相大人,特意邀我前来,所为何故?”

    陆长生对自己的实力自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对吞天功有着绝对的信任。

    他没有感知到任何的威胁,就意味着,崔府之中,不可能藏有刺。

    既然如此,有何不敢来的。

    崔牧闻言,发出爽朗地笑声,而后道:“不愧是搅动帝都风云的青年才俊,果真是胆识过人。”

    他能够成为左相,代表他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自然听出陆长生的言外之意,更知道陆长生会来的真正原因,是基于对他心思的判断,做出了有把握的决定。

    二人不过一面之缘,接触的时间更算不得长。

    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能是什么凡人?

    “左相大人邀请我来,不会只是为了恭维我吧?那我还不如在外享用美酒佳肴。”

    陆长生语气微变,开门见山地说道。

    自己来都来了,还在这藏着掖着,就显得不够有诚意了。

    “哈哈,果真不愧是年轻人。”

    崔牧说话时,眼神和脸色逐渐深沉,意味深长道:“我观皇室,已彻底腐朽,欲与沈家合作,沈将军实乃忠良,曾经的剑宗说是楚国守护神也不为过,你方却被皇室逼到如今这般,是谁的问题不言而喻。”

    陆长生心中颇有些意外,不得不承认,这和他之前所设想的,稍有些出入。

    但他依旧脸上如常,平静反问道:“原因呢?”

    正所谓空口无凭。

    就算对方目前,没法做出什么关键性的表态。

    但起码要有一个合理的原因吧?

    不然崔家和沈家,双方这么多年的争斗,是演出来的不成?

    “血神教主,那一日,血玄道人伏诛之后,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自觉皇室已经不是我所愿意效忠的皇室。”

    崔牧平静地解释道:“与魔教为伍,耻为人君,更不用说,皇室还与妖族合作,意图坑害我人族忠良,我安能袖手旁观?”

    当初,皇室联合白衣妖王,试图在万兽原之中,伏杀陆长生等沈家精锐。

    陆长生安然脱险之后,因为玉罗刹的事情,重新返回万兽原,后被困在圣皇宫之中。

    他安然回来,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在这期间,沈家不是没有尝试过,揭露皇室的丑恶嘴脸,但却被皇室给力压下去,将丑闻死死的捂住。

    只不过,崔牧位极人臣,有什么消息,能够逃过他的情报网。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对皇室进行暗中调查了。

    越是调查越是心凉。

    直到皇室暗中将血神教高层引入帝都之中,居然只是为了一己之私。

    这彻底激起了他的愤怒。

    魔教邪修喜怒无常,手段残忍,若是在帝都之中爆发,不知将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到牵连。

    他不敢想,这居然是一国之君,会做出来的事情。

    简而言之,和沈家破冰,以及私下会见陆长生,皆源自于他对皇室的失望。

    陆长生闻言,不由得朝崔牧露出钦佩的眼神。

    崔牧的为人,他以前就听说过,受儒家思想荼毒,坚定推崇天地君亲师理念。

    这样的人,能够迷途知返,而不是一味的愚忠,属实难能可贵。

    “左相大人的好意,晚辈自然能够体会,只不过,是否有些过于高调了呢?”

    陆长生平复心情,一脸狐疑地看向对方。

    如此不加以掩饰的与沈家交好,让自身被皇室大为关注,这似乎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最起码,不如暗地里跟沈家合作保险。

    更不要说,崔牧堂堂左丞相,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

    “高调?未尝不可!”崔牧毫不掩饰地道:“沈家最近的表现,世人皆知,若非是皇室无可奈何,又如何会与邪修同流合污?”

    “当然,也可能是性格使然,老朽侍奉林氏多年,即便要反,也不愿意背负小人之名,光明正大又有何不可,以沈崔两家的声望,反倒是可以快速积蓄力量。”

    “原来如此。”陆长生琢磨一番后,认可地点点头。

    谈及性格,就没法评价了。

    不过听起来,倒也合理,像是崔牧这种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对方如此坦诚,倒也是件好事。

    二人对视稍许,陆长生意味深长道:“不过,既然是与陆家的合作,左相大人只邀请我一人,恐怕另有图谋吧?”

    这家伙倒是能沉得住气。

    都这种时候了,还没主动谈及自己儿子的事情。

    能位极人臣的,果然没一位是简单的。

    “陆公子莫非不相信老朽?”

    让陆长生感到意外的是,崔牧闻言,用一种颇为疑惑的眼神,好奇地打量着他,似乎完全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