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生一脸平静,反问道:“太子何出此言?”

    如今的局势之下,他显然不会对太子直接动手,还没到那个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

    故而,他只想看看,太子大张旗鼓来此,究竟是有何手段。

    太子闻言,向身旁妇人使了个眼色,同时解释道:“本宫听闻,剑宗门人身陨之后,有众多泼皮小人试图冒充对方家属,骗取钱财,好在陆公子一一识破,但是,经过太子府查证,此三人,确实是那傅贵的家眷。”

    “还望陆公子明辨是非,莫因宵小,而让真正的家属伤了心。”

    妇人见状,立马就配合地朝陆长生跪了下来,哀求道:“少宗主,我们孤儿寡母别无他求,也不需要赔偿,只是听闻丈夫未曾陨落, 想要见一见他而已,这点小小的要求,难道少宗主都不愿意满足么?”

    太子闻言,假模假样地宽慰道:“陆公子身为剑宗传人,乃是有名的仁义之士,先前只是无法确认你的身份,这才将你驱赶罢了,现在你已自证身份,陆公子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说话间,他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对妇人的表现很是满意。

    本宫已经占领道德高地,哪怕陆长生死咬对方伪装身份,本宫也可逼迫他自证清白。

    看他还怎么打马虎眼。

    陆长生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实则心中乐开了花。

    看来,对方是吃定自己拿不出证据,故而在这胡搅蛮缠,试图进一步诋毁抹黑。

    既然如此,那便配合对方,暂时将戏演下去,待镖局将留影符送来。

    想到这里,陆长生故作思索,而后问道:“太子所言,想来不会无的放矢,定然是以为掌握了什么证据,然太子可曾想过,眼前毒妇连太子也敢欺骗?”

    “陆少爷说话可要负责,民女纵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欺骗太子啊。”

    妇人闻言,立刻为自己叫冤:“可怜我丈夫生死未卜,却遭到如此怀疑,这世道,究竟还让不让人活下去了?”

    她泪眼婆娑地道:“傅郎,你曾说剑宗之人,皆是心怀天下的有志之士,这才冒着风险加入剑宗,可曾知晓,你生死未卜,自己的妻儿想见一见你,便要遭到如此诋毁?”

    此情此景,让围观之人,心中下意识的偏向妇人。

    若真是骗子,又怎么敢去太子府,请求当朝太子为自己做主呢?

    更不用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信誓旦旦。

    普通骗子恐怕要两股战战,不敢言语了吧?

    “陆公子你看,本宫正是怕此人这般,对剑宗声誉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况且她的诉求也不算过分。”

    一旁的太子附和道:“不妨让那位天才剑修稍微露一次面,就当是堵住好事之人的嘴。”

    “想堵住他们的嘴很简单,这点倒是不劳太子忧心。”

    陆长生说话间,目光再度看向妇人,冰冷地说道:“但是,之前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却还敢胡搅蛮缠,那就别怪我不气了。”

    突如其来的冷意,令妇人毛骨悚然。

    但她用余光瞥了太子一眼,发现对方满脸自信,于是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道:“陆公子莫非是想杀了我们孤儿寡母?你动手吧,反正夫君已死,我们也活不下去了!”

    她的决然,让太子十分满意。

    果然不愧是本宫亲自挑选的人物。

    继续发挥,只要激怒陆长生,让他痛下杀手,他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妇人壮着胆子与陆长生对峙时。

    两位镖师打扮的筑基后期修士,出现在人群之中,二人不知道现场什么情况,只知道押镖任务就快完成了。

    于是挤开人群,来到沈府门口,也不管别人怎么看,自顾自高声道:“沈府的诸位道友,在下乃是磐石镖局镖头,受傅贵傅道友所托,特来贵府拜访陆公子,还望道友行个方便。”

    陆长生闻言,嘴角浮现笑意。

    磐石镖局,不愧是总部扎根于帝都的大镖局,押镖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

    在场的其他人则是面露诧异。

    傅贵不是重伤退回沈府吗?

    怎么从外面托人押镖,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队长闻言,当即指向陆长生,并解释道:“这位便是我们姑爷,陆长生。”

    两位镖头听后,立刻来到陆长生身边,将装有留影符的袋子,送到陆长生手中,同时递上一张空白的符纸。

    符纸相当于凭证,走镖完成后,将由货主在符纸中注入一缕法力,日后可以用来当做证据。

    陆长生对此不是很懂,还是在镖头的引导下,将一缕法力注入其中。

    随后,陆长生当众打开留影符,并注入法力,将其激活,将其中的内容展示给所有人。

    画面中,只见傅贵精神饱满,全然不像是重伤初愈之人,反倒更像是个生机勃勃的年轻小伙。

    留影符中的傅贵,按照陆长生所说,简单说明了一下自身的情况,以及日后的形程规划。

    画面一经曝光,现场顿时一片哑然。

    太子凝眉死死盯着陆长生,满脸的骇然。

    傅贵怎么可能不在城内?

    各处城门的守军,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陆长生见效果达到,于是解释道:“傅贵昨日受伤确实不轻,但我用剑宗秘药进行治疗,当即痊愈,并已暗中离开帝都。”

    “既然你们说是傅贵的妻儿,那我现在便用传讯符求证,若有半点虚假,莫怪我手下无情。”

    说话间,陆长生从怀中取出一张传讯符。

    他一直都准备着,只不过留影符还未送到,没有实施计划而已。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暗自惊叹,难怪陆长生一开始,就底气十足,原来被推向风口浪尖的傅贵根本没死。

    人家都没死呢。

    想要辨别对方的妻儿,那还不简单?随时都可以求证。

    众人算是明白了,陆长生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之所以没有解释,恐怕单纯只是想要看到敌人丑态百出。

    而那妇人一听到这话,脸上浮现明显的慌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