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问与许之谈对视一眼。
作为知道林星问秘密的唯一一人，许之谈几乎是第一反应就心有所悟，问道：“能‘看见’？”
“应该可以。”林星问点点头。
只是上次的“反噬”让许之谈多少有些心有余悸，他踌躇道：“可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是能察觉到你？”
“小问题，你看我不也没什么事嘛。”林星问语气十分云淡风轻。
许之谈却仍然有些担忧。
那雪白的脸色和嘴唇依旧像是印在他脑海里似的，挥散不去。
许之谈捏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行！我去想其他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对这种连环杀人案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林星问顿了顿，语气凝重：“我有种预感，案子……还会发生。”
许之谈拧眉：“明明察觉到了暴露的可能，他们还这么猖狂？！”
林星问没有回答。
这次的对手很棘手，林星问甚至无法确定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而且对方很敏锐，且强。
毕竟还没见到那人的脸，就被人将“星视”反弹回来，他还是第一次。
此人能力绝不输他。
很快，方警官拿着画像师画好的像匆匆到了接待室。
方警官将手里的画像递给林星问。
画像上是个头发有些花白，约莫五十岁的男子，须发皆白，脸颊微胖，眼型偏椭圆，唇丰有肉，看上去是一副富贵慈祥的面相。
林星问心头不由得一沉。
不是他！
他曾见过那位祭司一眼，虽然只有一眼，且那人脸都被兜帽遮着，只隐约能看见个下巴，但也绝不会是眼前这人。
林星问从他的声音中猜测他大约四十多岁，但脸却是没有看见的。
且那人发现他发现得实在是太快了，“反噬”那一霎他几乎没和那人打上照面。
但也绝不会是眼前这人。
也是，只是一个餐厅而已，他手底下的棋子不会只有这个餐厅，自然不会用得上他亲自出马。
这所谓的“美食评论家”也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想必，那个主动找上门要来其他省开加盟店的“老板”，也只是他的棋子之一。
这案件远比他想的还要更加错综复杂。
“对了，黎暮云提供的银饰店我们也已经查过了，目前看来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因为林星问有提过这家定制银饰店，他们自然也是查过了。
“那个烛台……应该不会是纯银的。”林星问沉吟，“你们带黎暮云回来的时候，烛台应该也带上了吧？质检科有看过吗？”
“是，具体的材料，目前还在检测中。”
“今晚应该可以出结果，最好是出了结果之后再去那家店查，不然只怕会打草惊蛇。”
“至于这个画像……”林星问沉思，“这个人或许不会是他们的祭司一类的主导人，但应该也是那个教派里的人。还是值得一查。”
“本以为多少是找到了线索，没想到……这案情，竟然又陷入一团乱麻了。”方警官有些泄气。
“……你不像是会泄气的人。”林星问忽然开口道。
方则修微微一愣。
他想到了五年前第一次见林星问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毕业，是因为局里人手不够，把他们一些学生都派过去实习的。
那时候的林星问，也只是一个高三的学生，不知怎么的，竟成为了这案子的侦探，实在是十分稀奇。
方则修那时候对林星问就十分好奇。
但是，他只是被派去参加案子的数十名学生之一，而破案的侦探只有那一个，他们实在也是没有什么交集。
直到案子破了之后，他们这批学生马上就要归校了，他偶遇上了林星问，林星问回校之前对他说。
“方警官，我想你以后也一直会有今天这样的劲头……估计我们还会再见的。”
那时候还尚且不知道会有现在，但只觉得像是被击中一般。
他只是做了最基层的活儿，日夜不休地盯着监控找破绽，去实地摸排去盘查，是最普通的一名警察。
他的同学们也一起，大家都是做着最基础最单调的活儿。
甚至也没有在他手上出什么关键性的破案成果，没想到这位高中生侦探，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不知怎么的，他看过来的眼神——
竟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许久似的。
好像他们曾有过配合似的。
当时的方则修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出那句话来，“高中生侦探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只是笑了笑，道：“会见的。”
看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好像回答了。
如今再遇到林星问，他忽然又有一种，过去这许久就为了等到今日，这样的感觉。
果然再见了。
可林星问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像是漩涡般，只深不浅。
“泄气？”方则修从过往的回忆里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还早着呢！已经查到了这么多线索，这案子的条件已经比最开始好了很多了！我们物证科的同事也还在努力，看是否能查到一点点遗漏的DNA。”
“视频科也在努力查监控视频，虽然这个美食评论家是约莫一年前出现，那时候的监控很难找到，但是这个人既然已经有脸了，总会有身份，筛出四十岁以上的男性，对照身份证再查！”
“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我们一定会一查到底！”
方则修的语气肯定。
“现在休息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接着继续问话，看还能不能问出一些信息点来。”
林星问道：“犯罪心理测试技术做的怎么样？”
方则修点了点头，“你的判断没错，他确实没有撒谎。……他应当是被蒙在鼓里的。”
方则修离开了。
许之谈忽然靠了过来，轻轻按住了林星问的手：“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使用‘星视’，身体怎么扛得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每用一次‘星视’，你的身体和精神，都会有一定的损伤吧？”
林星问顿了顿，有些讶异许之谈居然观察得这么仔细。
不过他这几次能力过后，几乎都在许之谈面前，又被他看到自己摇摇欲坠的样子，也难怪他会发现。
“放心吧，损伤微乎其微，而且之后只要休息好，基本不会有事的。”
“基本不会。不代表不会。”许之谈按住他的手，“已经有画像了，用科学技术怎么都能查到点东西的。不然，先用智能比对技术查……”
林星问摇了摇头，道：“这个人，不是祭司。要通过这个人找到祭司，非用‘星视’不可。”
两人话音刚落，方则修忽然匆匆又回来了。
他脸色发白，望着林星问的眼睛发直，脚步如游魂似的虚浮。
“出事了，星问，画像上的人……死了。”
“刚刚有人报案发现了尸体，死者和画像师画的有八成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