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无功而返,姚昭昭的心情很不好。

    尤其是看到街上到处都有小药童在分发汤药,歌颂姚柔儿,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心中始终憋着一股气。

    可的确,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对策来解决。

    “蜜雪,去你知会宇文尧一声,让他尽量利用幻医谷造势,让病患别喝太医院的汤药,喝我们自己熬制的。”

    如今,也只能利用宇文尧和幻医谷在百姓心中的名望来搏一搏。

    入夜,她躺在床上,替自己把了脉。

    虽然她不发热,但整个状态都不好,昏昏沉沉的。

    少了谢安澜身上的檀香味,她今夜竟然有些头疼得睡不着。

    “镜月堂中可有出现异常?”

    “回小姐,伺候谢公子的人回话,谢公子一切都好,并没有疫病的症状。”

    他没事?

    那或许跟自己本身就中毒有关,又接连奔波,身体才发出了抗议。

    想来,阻断的药丸还是有效果的。

    “雅诗、兰黛”她起身喊来了贴身丫鬟,“你们将这些药丸服下,再给爹娘和哥哥院中都送一些。”

    这一夜,姚昭昭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日,城中却流传出姚昭昭嫉妒自己妹妹,不顾老百姓死活,争风吃醋的流言。

    “你说什么?竟然有人说,娇娇见不得姚柔儿被封赏,联合宇文谷主害人性命?!”

    林婉言听到下人汇报时,惊得长戟都掉在了地上。

    “夫人,您快想想办法吧,百姓们都聚集在府门口了,让咱们给个交代呢。”

    姚朗也是无比震惊,“他们就算是不相信娇娇,难道还信不过宇文谷主吗?那可是幻医谷少谷主啊!”

    谁知门房的小厮面露为难,“老爷夫人,你们还是去门口听听吧。他们都说宇文谷主被二小姐迷了心智,助纣为虐呢。”

    姚朗的脸色气得铁青,“放他娘的狗屁!”

    林婉言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赶紧去府门口稳住闹事的人,我去清荷院看看娇娇。”

    “众口铄金,实在不行让娇娇出府避一避。”

    “我知道了。”

    而此时,姚昭昭正躺在清荷院的大床上。

    喉咙干涩疼痛,浑身关节也酸酸的,像是被重物一遍又一遍地碾压过去。

    “雅诗?”她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雅诗说:“巳时,小姐嗓子有些哑,喝点热茶缓一缓吧。”

    姚昭昭伸手去接,动作却突然顿住。

    被人抓伤的手腕处,赫然出现了一块铜钱大小的红斑。

    她……果然是被感染了么?

    姚昭昭深吸一口气说:“雅诗,你离我远一些。去派人看看谢安澜在干什么……”

    她话刚说一半,林婉言就已经走了进来。

    见林婉言突然来,姚昭昭立刻开口,“娘,你别进来。我这两日去了街上医馆,在疫病没有彻底结束前,你们还是别靠近我。”

    不能让娘发现她被感染了,娘会担心的。

    林婉言没想到女儿不让她进门,愣了一下,才说:“好,那娘不进去了。城里出现好多荒诞的流言蜚语,娘让人送你去郊外的寒山寺避一避,你不要……”

    “好,我这就让雅诗他们收拾行李,去避一避。”

    去寺庙也好,寺庙僻静,方便自己煮药试药。

    如果自己真有个万一,也不会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伤害到身边亲近的人。

    姚昭昭答应得十分干脆利索,让林婉言都十分的意外。

    她问:“娇娇,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的娘,我还有事找谢安澜,就不陪你说话了。”

    离去前,还得亲自去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事。

    姚昭昭翻身下床,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确保自己手腕上的异样不会被人察觉后,才往门外走。

    林婉言伸手想要拦住她,却被不着痕迹地躲开。

    “我一会儿让慎语去角门找你,你别耽搁,现在就收拾东西赶紧出府。”

    又吩咐丫鬟,“雅诗和兰黛,你们两个赶紧去收拾东西,蜜雪和冰城,你们去通知慎语,让他也一同去寒山寺。”

    清荷院的丫鬟立刻忙碌起来。

    姚昭昭坐在角门的马车上等了一会,蜜雪和冰城只带着司文走了过来。

    “你们主子人呢?”

    “下面的人找到了棘岭血参的消息,主子亲自去取了。”

    “什么?”姚昭昭眉心皱起,心中只觉得不安,“他怎么没有跟我说一声。”

    “主子怕消息有误,才想亲自去查看。”司文安慰道,“二小姐不必担心,以主子的身手不会有问题的。”

    姚昭昭点了点头。

    还能去找棘岭血参,他的身体应该是没有问题。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去了也只会妨碍他。

    “罢了,我先去寒山寺。等你们主子回来后,让府中人立刻通知我。”

    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谢安澜正依靠着大树,让司武替他往肩上的伤口处缠着白布条。

    一层一层的白布缠上去,很快就被血洇湿。

    谢安澜却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将洇湿的布条扯下,扔到火堆中。

    “继续。”

    右肩前些日子本来就被弓箭射伤,他打伤感染病患的那个晚上,他就敏锐的感觉到,肩膀上的伤隐隐作痛。

    原本还以为是他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但是接连两日下来,右肩上的伤口在不断地变大,变深,甚至隐约可见白骨森森。

    他就知道自己恐怕也染上了疫病,只是情况特殊,他并没有发热和呕吐的症状,竟然直接从腐烂开始。

    司武小心翼翼地替他缠着伤口,生怕不小心,带下一块血肉,让谢安澜本就触目惊心的伤口,变得更加糟糕。

    “主子,为什么不告诉二小姐?”

    告诉她?

    告诉她,她会是什么反应?

    内疚?难过?还是根本不在意?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想看到。

    一层层纱布缠了上去,又洇湿,又缠上去。

    好在,经过几番折腾,肩膀上不断渗血的伤口,总算是勉强止住了血。

    他拿过司武手中的白布,胡乱地打了个结,率先翻身上马。

    “尽快找到棘岭血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