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沸散呢?快拿麻沸散过来。”

    “娇娇,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军医呢?快抬担架过来!大公子的腿受了伤!”

    此刻刑部的院子里火光映照,司文和司武带回来的救兵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姚朗和林婉言闻讯也赶了过来,看见浑身是血的姚昭昭,差点脚都站不稳,粗暴地推开了挡路的人,连忙跑到姚昭昭的身边。

    “娇娇……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爹娘说一声,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

    姚昭昭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闷声不吭,

    “娇娇,你伤哪了?快让娘看看。”林婉言不放心,将她从上到下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除了手心的烫伤,好在没有别的明显外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的看了大夫,才能真的放下。

    “娘,我没事。”姚昭昭回过神来,拉住了转身要走的娘亲,“谢安澜怎么样?”

    那个叫沈元白的大理寺卿来了后,就将谢安澜叫走了,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

    林婉言停下要走的脚步,“什么?”

    “谢安澜,怎么样了?他肩膀上的箭伤处理了吗?还有手臂上的烧伤,大夫都看过了吗?”

    林婉言这才反应过来,姚昭昭是在关心谢安澜。

    十分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经处理过了,手臂上的烧伤不要紧,倒是肩膀上的羽箭有倒刺,慎语又不肯喝麻沸散,受了不少罪。这次多亏了慎语,娇娇你才能安然无恙。以后千万不可以这么冲动了,遇事一定要先和爹娘说。”

    姚昭昭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丑时三刻,闹哄哄的刑部才归于平静。

    “娇娇,你哥哥伤得重,爹娘带他先回府。你在这等一等慎语一起回去,毕竟他是为了你才受的伤,听娘的话。”

    姚昭昭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来刑部时是偷偷来的,回去时也是大理寺卿派人驾着一辆马车悄悄地送两人回去。

    姚昭昭坐在马车的一侧,睁着眼睛看着马车外的街景,漆黑的小巷静的只有马蹄哒哒的声音。

    身边的人也长久不语,静谧的环境,让她觉得有些压抑。

    扭头看向身边的人。

    谢安澜靠在马车上闭着眼睛。

    姚昭昭望着那张俊美容颜,因为今夜的战斗沾染了灰尘,冷峻犹如谪仙的人此刻像是跌落到了凡间。

    她望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让她纠结的答案,最后还是放弃了。

    “你到底是讨厌我?还是不讨厌我?”她几乎呢喃地小声道。

    过了会,又轻声道:“算了,只要你不在意姚柔儿就行了。”

    说完,又将自己的头扭向了马车外,不再看他。

    就在这时,身侧突然传来了谢安澜冷冰冰的声音:“我什么时候在意姚柔儿了?”

    姚昭昭:“……”

    谢安澜的语气更加的冰冷,“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已经等一整晚了。”

    “你装睡?”姚昭昭扭过身子,“我没忘。”

    谢安澜的后背离开了马车厢,往她的方向凑了凑,肩上的伤还是忍不住让他微微皱眉,“那你说说看,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姚昭昭从怀中拿出娘留下的金疮药,涂到了谢安澜的肩膀上。

    冰凉带着刺痛的感觉,让谢安澜忍不住‘嘶’了一声。

    “没事吧?”

    “没事。”谢安澜缓过来,低头看着她,“所以,你准备先回答我哪个问题。”

    姚昭昭也知道这个话题躲不过去,想了想说:“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的确就是姚昭昭。我做了个梦,梦里是姚柔儿和柳青书害死了我爹娘和哥哥。”

    她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将一切都推给梦境。

    至于谢安澜会不会信,又信多少,都不在她目前能考虑的范围了。

    “所以,你才与他们划清了界限?”

    “我不想让梦里的事情真的发生,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

    “那梦里的我呢……”

    马车突然停下,微微前倾的谢安澜一个不稳,手掌按在了姚昭昭的身侧,这个姿势几乎让两个人的上半身紧挨着。

    姚昭昭身上的桂花香气清晰可闻。

    谢安澜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紧接着赶紧回正身子,只是手臂却没有收回。

    低声道:“你突然对我态度转变,难道也是因为梦境的原因?”

    姚昭昭心说,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小姐,公子,咱们到了。”

    外面传来马车夫的声音。

    姚昭昭蹲下身子从他的禁锢中钻了出来,掀开车帘,“我没梦到你。可能你被你亲生父母接回去了吧。”

    说完,毫不犹豫地跳下了马车,结束了这个话题。

    月光映照出她掌心的烫伤,原本白嫩的手心血肉模糊。

    谢安澜没忍住,道了一句,“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姚柔儿。”

    果然,这句话成功地留住了要进门的姚昭昭,“你说什么?”

    “你烫伤的手上药了吗?”

    “上过了,等一会我蜜雪给你送些烫伤膏。”

    那是她自己配的,保证三日内就恢复如常。

    “不想知道沈元白跟我说了什么吗?”谢安澜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我在镜月堂等你。”

    镜月堂

    谢安澜活动了一下手臂,涂完她拿来的药膏后,被烫伤后的刺痛感减轻了不少。

    “我已经将在菜窖里遇到死士,和从死士那听到的事告诉给沈元白了。想必明天一早,他就会将这件事禀告给皇上。”

    “那岂不是,不仅我哥哥没事,还能让柳青书也付出代价?”

    谢安澜却摇了摇头,“未必那么容易。”

    “怎么?”

    “钱有才已死,我们少了很关键的人证。这个背后之人肯定会将一切都推到钱有才的身上。就算最后我们查出背后之人是三皇子,皇帝也不会轻易发落他的。”

    “皇帝就这么喜欢三皇子?挖中毒尸体上的肉摆明了就是歪门邪道,皇帝就不怕三皇子是为了对付他?”

    谢安澜说,“皇帝不是喜欢三皇子,而是喜欢云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