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嘘!”
“你特么别喊!”
急促的低吼声将我从悲愤中拉回了现实。
透过孔道,就见小平头冷汗直冒,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我俩立即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情况。
直到半分钟后,确定没被黑汉子发现,他这才长出口气。
随后他立即骂道:“艹!你他妈要死啊?”
“你知不知道?这狗比连睡觉都别着枪!”
我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冒失了,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深吸口气问:“你接着说,其他人怎么样了?”
小平头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除了周伶,别人目前都没事儿!”
身子一晃,我只觉一阵眩晕,不自觉地扶住了窗台,尽管已经猜到,但当真正听见后,却仍是觉得无法接受。
我颤着声问:“她……她怎么了……”
“可别提了!”小平头摇了摇头,一脸复杂道:“那娘们儿是真猛啊!那天晚上黄波死了以后,我们都不敢动了,这群人的老二看她长得俊,身材又好,就压着她进了树林子,结果不到五分钟枪就响了!”
“姓韩的发现不对就叫人去看,然后我们才知道,老二让周伶阴了,成他妈太监了!当时我们都被控制住了,具体情况没看见,不过老三说周伶跑到山谷外后,眼见跑不了了,就直接跳了水库,由于他们都不会水,所以就没找到人。”
我一愣,心中立即升起一丝希望:“就是说,现在其实不确定她死没死对不对?”
小平头沉默了几秒才道:“沈平川,不是我打击你,那水库多大你也知道,周伶跳水后,边上一直有人守着,天黑了还会划船去捞,除非她是水猴子,不然你觉着,她能活的下来么?”
“可……”
我下意识就想反驳,但说了一个字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
而且我突然想起来,到青州那晚,自己曾看到过水库上划来划去的小船。
只一瞬间,泪水便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模糊的视线里,周伶的一颦一笑,如剪影般,不断闪现。
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可脑子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对我说:死了,伶姐死了……
“哎哎!沈平川?”
“沈平川!”
“昂?”恍然回神,我立即胡乱地抹了把眼泪,“哦,你说……”
“我艹!”小平头气的咬牙切齿:“大哥!你特么的哭丧也分分时候行么?”
我也知道自己刚刚很掉链子,便用力搓了搓脸,极力控制住情绪。
“行,没事儿了,你说吧。”
小平头望了望门口,忽然站直了身子,这么一来,我在孔道里只能见到他的裆部。
紧接着,他直接把手伸进了裤裆!
这把我给看懵了。
“我靠,你干哈?”
一阵掏摸过后,小平头拿出了一块打火机大小,系着红绳的木头牌子。
他将木牌塞进孔道,并说:“快!拿过去!”
我眼皮不自觉一抖,似乎闻到了一股骚味,犹豫了一秒,便伸出两根手指,把木牌夹了过来。
如果不是听闻周伶的死讯后太过悲伤,我肯定会问问这玩意他是怎么固定的。
然后我捏着木牌仔细看了下,是块老木牌子,红彤彤的,已经完全包浆玉化,看纹理像是枣木的,中间阴刻了一个篆字——葛。
而翻倒背面,则还有十六个小字:葛字一落,便有三诺,但凭所求,不问福祸。
小平头道:“这是把头叫我给你的,你拿这牌子,去荣成夏家镇,请一个叫耿自平的人过来帮忙!”
“荣成?”
我恍惚记得,荣成好像是在海边,具体距离不清楚,反正挺远。
“为啥跑那么远啊?附近找不行么?”
“当然不行了!”
此时交响乐已经不那么激烈了,估计是要完事儿了,小平头一边回头一边快速说:“你当是普通打架镇场子?这群人可是亡命徒,还都有枪,社会上的办事儿人根本就不敢接,接了也搞不定,必须得去荣成,找葛门传人才能十拿九稳!”
“葛门?”
他说的葛门我在文化市场听过。
常言道三教九流、五花八门,这两个词在现如今,只是笼统的形容社会行业多元,事物情况复杂。
但在旧社会,三教九流和五花八门的含义,更偏向于指代江湖上的某些特定群体。
这要说起来就复杂了。
尤其是八门,并不单单指八个门派,还要细分为明八门、暗八门,内八门和外八门,并且不同的地域,对八门的解释也不尽相同。
所谓葛门,是属于暗八门之一。
即蜂、麻、燕、雀、花、兰、葛、荣(有的地方会说是横、拦、葛、荣)。
而葛门的含义,一般有两种说法。
就我们东北那边而言,葛门多指卖假药忽悠人的骗子,甚至有的假药都不卖,随便找个东西就开始忽悠的,《卖拐》都看过吧?那个就是典型的东北葛门。
另外别以为小品里演的夸张,艺术来源于现实,现实中的葛门,比那还要夸张。
但在山东这边,葛门可就不是这样了,能动手绝不跟你耍嘴皮子,是专凭武力从事非法营生的。
简单说就是高级“办事人”,不光实力强,业务范围也更广。
护、打、劫、废、杀……只要是单纯考验武力值的,你只需要考虑给多少钱就行了。
小平头怕我记不住,又说:“记住没?荣成夏家镇,姓耿,叫耿自平!”
我皱着眉点了点头,总觉得有点不靠谱。
“不是?冯爷没给个电话啥的么?这一来一去,得耽误多少……”
“没电话!”
小平头直接打断我的话道:“把头说他三十多年不跟这人联系了,而且当年他们认识的时候也不打电话,都打电报,总之你拿着木牌去找就对了,把头说对方见了木牌,自然会来帮忙的!”
“……”
我懵了。
三十多年?
那岂不是说这人跟冯爷是同龄人?
卧槽那来了能干个鸡毛啊?
这时小平头又道:“放心,时间应该来得及,目前刚打完地锚,水泥都还没干呢,估计得明晚才能正式开使拖塞石,而且我们干活的时候也会尽量拖延!”
“另外把头说,找到耿自平后,必须跟他交代清楚,这群人虽然没吃过夜粥,但手也不软,据说西北孟老大都在他们手上吃了亏,所以要提醒对方务必谨慎,出手就摘瓜!”
“那……”
正想再问问细节时,小平头忽然站了起来。
透过孔道,我看见他把裤子扯了下来,光起了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