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稳后,我刚拉上手刹,就见建新一脸懵逼的朝我看来。
“窝操?三叔电话也关机了!”
我眨了眨眼,二话没说,立刻掏出手机拨出周伶的号码。
一阵忙音过后。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骚瑞~仄色不死快啵……”
“咋?伶姐也关机了?”建新哥问。
我没言语,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一人关机可能是没电了,两人关机也许是凑巧了,但三个人全关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出事儿了。
建新也意识到不对,顿时着急起来。
“川子!你实话告诉我,你这着急忙慌的,是不是知道二叔他们出啥事了?”
不怪他误会,毕竟这两件事赶到了一起,而我又什么都没说。
我深吸口气道:“你别瞎琢磨,我是碰上了点麻烦,但跟长海叔他们没关系。”
“不是?那这啥情况啊?”建新皱着眉说。
“卧槽!”
忽然,他脸色一变:“川子,二叔他们不会是踩水了吧?”
踩水就是被抓。
“不会,”我摆摆手,“真踩水了,电话不可能关机,帽子会等着咱打电话,然后来逮咱俩。”
“哦,对对!”
建新连连点头,又道:“那要不给冯爷他们打电话问问?我这有小平头手机号。”
“冯爷……”
他说着就准备拨号。
“不!先别打!”我立即攥住了他的手腕。
随后我点了颗烟,放下车窗猛嘬几口,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
考虑了一会,我问:“这几天你有没有给长海叔打过电话?”
“没有!”建新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打电话二叔就撅我。”
我点点头,开始琢磨可能发生的状况。
建新哥不着调,总挨骂,所以他俩不经常打电话,不过我和长海叔每隔一星期都会联系一次,聊聊进度,汇报一下学习成果什么的。
三月末的时候,长海叔告诉我他们进展一般,因为设备操作很好掌握,但维修学起来有点费劲,一时半会搞不定,倒是青州那边一切都很顺利,地已经包下来了,准备开始建围栏了。
大概半个月前,长海叔说设备这方面小毛病都能处理了,复杂的还不行,但开工没问题,因为我们会上全新的设备,没那么容易出故障。
至于青州那边,围栏已经完工,对外打了个育苗的幌子,只要再搞点样苗栽进去,就可以考虑行动了。
而最近的一次联系,是在三天前。
长海叔打电话说两头都没啥问题了,打算五一后动手。
但具体是等他们回来再动身,还是我俩直接去青州汇合,长海叔要我等他通知。
这也就是说,最起码三天以前,长海叔他们人还待在青岛。
那么,是他们在青岛碰见了什么麻烦,还是说这两天里他们去了青州,和青州这边有关?
思索片刻,我认为后者可能性大一些。
虽然周伶说过,冯爷反水,会在掏出东西之后,但她同样也说过,行家也有打眼的时候,因此她的判断,未必就不会出错。
更何况,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难免人心浮动,保不齐冯爷这边就会按捺不住,提前动手。
我感觉我这么想没啥毛病。
所以眼下情况不明,直接联系冯爷太冒险了。
我将自己的判断和建新说了一下,问他有什么想法。
“川子,你还不知道我?”
建新挠了挠头说:“就我这脑子,你让它想娘们儿可以,让它想想法,用不了半分钟它就自己去想娘们儿了!”
“不过我觉着你说的没毛病,那咱先去青州看看,要真是那老比登使坏,我尼玛活埋了他!”
我想了想道:“那就去青州,不过我觉着去之前,咱俩应该换辆车!”
“换车?”
“对!”我点头说当初小平头截咱们,就是靠盯车,所以如果就开着捷达过去,搞不好一进青州冯爷就会知道。
“不用吧?”
建新看了看表,有些急切的说:“这会还不到两点,咱俩抓紧开,天黑前就能到!”
我耐心道:“我心里也着急,可着急没用!如果长海叔他们出事儿了,咱再着急赶过去也晚了,如果还没出事儿,那咱必须做足准备,不能过去送大米!”
“不过我觉着出事儿的面儿小,你想,如果冯爷反水,他肯定还是要下墓的,塞石短时间内弄不完,而长海叔他们学了两个月的设备,都是现成的人手,所以我猜,他们很可能是被按住了!”
“卧槽?”
建新一拍脑门:“是啊!”
“牛逼!”
“川子你这一天天的,这书是他妈没白看,行!听你的,那咱先换辆车!”
三个小时后,二手捷达换成了一辆夏利,车况不错,毕竟我们花钱多,除了捷达的抵扣,额外还掏了五千,捷达本来就比夏利强,说白了,这五千块钱车贩子纯挣。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他偷偷给我们搞了两块假牌照,也算彻底改头换面了。
然后我俩,便朝着青州出发了。
实际上,除了冯爷,我还有一个想法没跟建新哥说。
我们之所以会跟冯爷拼车,说到根儿上,是因为被小平头发现了,
而既然小平头能发现,那别人也能发现。
打从我们正月来到山东,这个点子断断续续,已经搞了快四个月。
齐鲁大地,一向卧虎藏龙,又怎么可能只有冯爷这一伙儿盗墓贼?
就像郝建民。
没看见铜尊之前,谁能想到他这么牛逼?谁能想到,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古董商,极有可能是个下过西周大幕的盗墓贼?
所以说被其他同行插手,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甚至于,这个同行,就是郝建民。
往他身上想并不是我惊弓之鸟,而是上午去郝润家之前,我曾问过她郝建民在哪。
毕竟是去人家家里偷看,不问清楚,万一被堵到了咋办?
当时郝润对我说,郝建民去了德州,她母亲在文化市场看店,我这才敢跟她回家。
所以,郝建民目前不在济南,那他是不是真的去了德州,根本没人知道。
而若真是他插手了,我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晚上九点。
夏利车停在了水库下游。
我抬头一望,发现湖里居然还有条小船划来划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打鱼。
建新我俩一抽了一根烟,然后便发动车子,缓缓朝着山谷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