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两件事?
第一:包山!
没错,就是把这片山谷承包下来。
周伶说她买羊时了解过,这附近的养殖户不在少数,眼下快开春了,放牛放羊人的会越来越多,今天你放,明天他放,我们不可能一直买牛买羊。
况且就算可以,除了牛羊,人也会上山。
砍柴的、采药的、挖野菜的,搞破鞋的……我们总不可能把人也买下来。
所以不如直接承包这片区域,然后在四周拉上钢丝网和围栏,这么一来别说牲畜,人进来我们也有正当理由进行驱赶。
周伶打听过,山地承包价是一亩每年50—150块,按100块算,包个二三百亩,一年也才几万块钱。
第二:熟悉设备。
不光要学会怎么操作,还得具备一定的修理能力,确保不会因为一点小毛病就原地歇菜。
这一点非常重要。
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行里很多人,都曾吃过细节不到位的亏,有不少还是大亏。
说一个我听过比较典型的例子。
九五年年末,粤北一个姓彭的支锅在南海发现了一艘沉船,不巧的是,准备下水时发动机突然出了问题,时转时不转,当时他们团队也是第一次上远洋船,担心趴在原地,所以就没敢乱修,决定先返航排除故障。
不料靠岸后找人一看,发现居然是进气管漏气导致的,紧固一下螺丝就正常了!
可就是这么一耽误,走漏了风声,把沿海帮招来了,姓彭的那群人当场就被喂了鱼。
而那艘沉船,就是后来名动一时的华礁一号!
不是行里人一般不知道这船有多牛逼。
到九八年被上头注意之前,为了这艘沉船,几波沿海帮势力不知扔进去多少条人命,堪称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但最后官方发掘时,却仍有上万件文物出水,其丰富程度,可见一斑。
而姓彭的那群人货没捞着不说,还丢了命,最初原因,竟是差在几颗螺丝上,也真是没谁了。
要我说,这得亏是他们喂了鱼。
不然等华礁一号被报道出来,只怕他们这辈子都走不出螺丝的阴影。
所以啊,还是要奉公守法,不能盗墓!
鉴于设备方面的重要性,周伶决定亲自负责,因此包地的事就交给冯爷黄波来做,他俩都是本地人,找找关系,做个一两年的短期合同,应该不成问题。
这两件事说起来似乎挺复杂的,但仔细一算,实际投入也就是十万块钱左右。
相比之下,还是时间成本占比更大一些。
冯爷略微想了想后问:“承包和围栏的事全部搞定,怎么的不还得要一个多月啊?”
“不急。”
周伶一摆手说:“做戏就要做全套,这地方离村子近,如果我们急急忙忙建好围栏,却什么都不干,每天还有人在里边晃悠,那肯定会惹人怀疑,所以甭管种植还是养殖,必须得弄点东西放进来。”
“好饭不怕晚,既然要包地,就不如稳健一点,等到天气转暖,植被茂盛一些时再动手了。”
听她这么一说,冯爷琢磨片刻,便慎重的点了点头。
盗墓讲究速战速决,可也得分具体情况。
眼下少说大几十吨的塞石挡在那,就是换孙殿英来,牛拽马拉加炸药,恐怕也得个把月才能搞定。
所以既然快不了,那就要转换思路,稳扎稳打,保证万无一失。
计划敲定后,周伶我们当晚就回了济南。
因为青州那时还不怎么发达,像绞盘、变速箱这一类设备,基本上很难买到。
岂料不光是青州没有,济南也不顺利。
回来后我们在济南转悠了近两天,发电机和变速箱都找到了,可绞盘没有,当时济南能买到的绞盘都是车载的小型款,拉力最多不超过五吨。
而我们需要的,是那种固定到地面上的,拉力在十吨以上的中大型电动绞盘。
还好周伶人脉广泛。
一番打听后,她联系上一个青岛人,对方不仅型号齐全,而且说只要我们肯出钱,还可以找人教我们操作和维修。
听完后我有些纳闷,说会不会是忽悠人的。
结果周伶告诉我,对方是专门干这个的,对接的户,主要就是搞水洞子和沉船的盗墓贼们。
所以别说区区一个绞盘,就是专业的打捞船人家也能给你搞到……
出发前夜,长海叔把我叫到屋里。
他对我说:“川子,我考虑了下,熟悉设备我们仨人就够了,眼下时间宽裕,守着文化市场这么个便利条件,你不如留在济南,利用这段时间学学古董,你觉着咋样?”
说实话,我想去青岛,想去看看大海。
但长海叔的想法没错,我出来是为了赚钱,不能光想着玩,现在既然有机会,就该抓紧时间提高眼力,这样才能为团队做贡献,才能赚更多的钱。
而只要赚够了钱,看海机会多的是,不光自己可以去,还能带着奶奶一起去。
想到这,我便认真点点头说:“放心吧长海叔,我会着调学的。”
长海叔笑呵呵道:“也不用太心急,古玩这东西得慢慢悟,时间长了才能有长进,再有建新你俩抽空记得去学学车,行走江湖,不会开车太不方便了,另外……”
话一顿,他稍微压低声音说:“冯爷说等这次完活,他想收你做徒弟,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
“……”
我愣住了。
我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这几天太累,自己出现幻听了。
啥玩意?
冯爷想收我做徒弟?
见我一脸懵逼,长海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川子你别不自信,虽说你岁数小,但人聪明,而且你还好学,比那个晓亮可强多了,这是冯爷亲口说的,而且他还说他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身上有股子灵气,天生是干这个的料!”
“啊?”我挠了挠头,仔细回忆了一下问:“亲口说的?啥时候?我咋没听见啊?”
“额…就前几天,前几天咱挖夯筑层的时候,当时你上厕所去了。”
听着长海叔的话,我逐渐陷入了沉默。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对于冯爷,我确实说不上讨厌,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忘掉谈判那天他的所作所为。
因此当长海叔冷不丁说出收徒的事儿,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会不会是个坑。
会不会……是冯爷觉得他对付不了周伶,就想拿我们来做突破口?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四五幺六,我就打算去问问周伶,可细一琢磨,我又感觉这么做也不太好。
去问周伶,那不就等于把长海叔卖了么?
我能感觉的出来,长海叔心里是希望我答应冯爷的。
纠结半天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我决定先把这事儿放放,毕竟下次动工少说也得俩月,就算冯爷想使什么坏,那也是俩月之后的事儿,说不定这期间,我就能想到合适的办法了……
第二天。
在建新我俩的目送下,长海叔他们便朝着青岛出发了。
原本说的好好的,他们仨一走,我俩就去找驾校报名,结果猎豹车刚开出小区,建新这货就撒丫子跑了,拉都拉不住,也不知道是去泡网吧还是泡妹子。
哎,真是造孽!
看看时间才七点,这个点儿文化市场还没人呢,我就打算先回去看会书。
长海叔说之前他们除了收老书,也搞了一部分古董墓葬之类的书籍,都是替我准备的。
不料我刚回到屋里,还没等坐下,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