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不要做白日梦了,记住,明天下午三点,民政局办事大厅见。”

    闻哲说完,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一点也没有破坏闻哲的心情,反面提醒了他,应该去一趟省城了,

    要是有机会同上官骏董事长再面谈一次,把自己对上官青云的态度表明,

    还有对“内保外贷”方案的看法同他交流一次,何尝不是对同志的负责。

    想到这,闻哲突然失神一笑,不是么?曾几何时,

    自己心中如神一样存在的大恩人上官骏,竟然成了他心目中需要他来拯救的“同志”。

    无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还有其他总行的领导,最好能见一见,把自己的观点交流一下也好。

    再一个就是王玉在筹拍的《长宁抗日英雄传》,已经进入有关部门的审核流程,

    王玉几次打电话说需要他回去看看情况,有一些问题要他提供咨询参考。

    最后是要同于依有个真正的了结了。

    在浴缸里泡久了,通身微红。闻哲擦干,在床上舒服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八点,他发现自己其实很久没有睡这么舒服踏实的好觉了。

    他忙坐起来,先给邱虹打了一个电话。

    “邱行长,不好意思,估计看不了冬景了。我要回一趟万元,……”

    他把丁书记提醒自己的事,自己要离婚的想法说了。

    “哦,呵呵,这是‘脱离苦海’的正事,我听说过,于家一家人都很麻烦是吧?”

    “呵,是呀,不过我也习惯了,能对付。”

    “嗯,你让小江开车去。”

    “不用了,人家周末要同女朋友粘在一起,我不能打搅人家的恩恩爱爱呵。”

    “不,一定要!我打电话给他,你在招待所等!”邱虹的口吻不容置疑。

    “好吧。”

    闻哲起床洗漱完毕,在厅坐了片刻,才发现今天不会像平时,刘小月会端上早餐。

    呵,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哩。

    闻哲自嘲的一笑,才发现这几个月,自己生活上的琐碎,竟然完全不用自己操心,

    这些服务一旦消失,连个早餐去哪吃也要想想。

    他从冰箱翻出奶粉、水果,烧水冲了一杯奶粉,吃了一个苹果,算了对付了一顿早餐。

    手机一响,是安琪的。

    “师傅,你还好么?没有失眠吧?那个破行长,不当也罢!”

    “咋咋呼呼干什么!关你什么事?”闻哲又感动又好笑。

    “师傅,我去长宁看你吧?安抚一下你那柔软的心和一脸的沧桑。”

    “哈哈,滚你的蛋!我没有那么差劲。你不用过来,省得我要请你吃好的,消费不起。”

    “切!我来买单!我真去了呵。”

    “不要来,我正准备去万元了,马上动身。”

    “哦,来干什么?我请你吃饭。”

    “有正经事,少打听!吃饭有时间再说了。有人敲门,是小江接我来了,就这样。”

    挂了电话,开门见是江大维。

    同江大维一起下楼。

    到了院子一愣,因为看到的是邱虹的黑色大奔。

    “这是?”

    “是邱行长让我开来的,邱行长说路上要三个多小时,她的车舒服一些。”

    “呵呵,自然比我的破桑塔纳舒服。好,我也过过瘾,走!”

    闻哲上车,车开出院子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易光的影子也没有。

    平时周末,只要他在长宁,易光是肯定随身恭候听差的,此时电话也没有一个。

    闻哲并不失落,这是人之常情,古今中外概不例外,完全可以理解。

    在世俗社会,人情是稀缺资源,只会重点流向被需求的目标。

    停职了的闻哲,而且随时会被免职、撤职,已经不是被需求目标了。

    就像于依,在他任职的时间,向于依提出了离婚,被她各种的拒绝。

    甚至说要来长宁,从分行大楼跳下去,或者去总行,从总行大楼上跳。

    如今一听到自己被停职的事,就同意了。

    一路无话,到达万元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

    “领导,去什么地方?”

    “飞霞路126号,市民政局便民服务大厅。我是来办离婚手续的。”

    江大维一怔,不好说什么。

    车到大厅门口时,已经过了三点。

    “我陪您一起去。”

    “不用、不用,你去那个晦气的地方干什么。在车上等我,用不了多少时间。”

    “是。”江大维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折叠、封了口信封,递给闻哲,

    “邱行长要我给你的,说可能有用。”

    “什么呀?”闻哲大是奇怪,自己没有听邱虹说过呀。

    他接过来撕开信封封口,掏出信展开看了看,脸色露出冷笑。又折好放进自己的手包。

    “嗯,知道了。”

    闻哲走进大厅,仿佛又回到去年九月十六号的那一天。

    走到离婚办事专柜,一看,卧草!于依的娘家军规模比上次更大了,这是要打老虎呀。

    于依的父母兄弟嫂子全部来了,又多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

    团队所有人的眼睛一齐盯住闻哲,喷出的除了怒火,还有幸灾乐祸的嘲讽。

    你闻哲得意个屁,得瑟了才多久,又是一幅穷酸相了吧?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

    闻哲懒得搭理这些人,直接嘲讽的问于依:“这次人家的公章没有坏吧?”

    “你!”于依想不到闻哲不按套路出牌,没有表现出她全家预计的“狼狈、落魄”。

    看到他仍然是容光焕发、气宇轩昂的样子,于依一家人既意外又生气。

    于母余秀莲闪身上前,指着闻哲的鼻子说:

    “姓闻的,哼哼,就想到了你会有今天!真是老天有眼!要离婚,必须把账算清楚啰!”

    后面的娘家军纷纷响应,

    “对!”

    “对,算账,还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不算账就去他单位找领导!”

    “哼,现在总行领导嫌他比狗屁还嫌,一个废物!”

    ……

    对这个群体,闻哲只是蔑视的俯视而已,连同他们说话都觉得是浪费唾沫。

    不同认知度在一个维度的的人辩论、解释,才是有智慧的表现。

    “鬼哭狼嚎什么?有事说,把手续办了!”

    余秀莲扬起手里的一张纸说,“办是要办的,我家依依早离开你早幸福,但账要算清!”

    这时,大厅的人越来越多,连结婚专柜那边的人也纷纷过来看热闹。

    余秀莲更是得意,

    “姓闻的,你好歹也当了三个月行长,三十万是捞到了吧?不交出十五万,想离婚?

    你特马的门都没有!告诉你,我们不怕拖!”

    余秀莲说着,就要一头撞向闻哲。

    闻哲往后一撤,余秀莲没有碰到他,就乘势坐在地上,一把抱住闻哲的脚,开了哭腔:

    “伤天害理哟、天打五雷劈哟……”

    于家兄弟和于依也上前,扯住了闻哲。

    闻哲用蔑视的眼光看看这家人,把江大维给他的那封信拿出来,递给于依,

    “哼,你自己看看,这值多少钱?”

    于依以为是什么收入凭证,一把夺在手里,展开一看,脸色瞬间煞白、又转黑、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