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骏对易光说:“找一个会议室,我同闻行长要单独谈话。”
连大家预测的,上官董事长会到闻哲办公室看看、小坐片刻的礼节也没有。
“好好好,请董事长到1613号贵宾会室,您请,在这边。”
易光慌的根本没有空暇理会闻哲,同云中天一左一右,簇拥着上官骏走进1613室。
这个房间只有三十个平方,按照家庭厅的风格装修,温馨、大气、奢华。
只有两组驼红色的真皮亚光大沙发,相同颜色的茶台。
南面的墙上,是一幅字,行书陆游的诗《游山西村》,正是上官骏的手笔。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
“你们不用在这呆着,各忙各的吧,也不用倒茶,我同闻行长就单独聊几句。”
上官骏对着站在门口的分行领导摆摆手,“云主任把门关上。”
“是!”
云中天答应一句,把门头上,就守在外面门口。
闻哲默默的站在上官骏身边,请他先坐下,然后自己才在他的侧面沙发上坐下。
“董事长,请你指示。”
上官骏“哼”了一句,冷冷的说:“我能有什么指示?我的指示对你来说都是废话!”
“董事长这样说,我不仅惶恐,也很不解!
我是您提拔的干部,有什么问题您尽管批评、指教。”
这句平淡而套路的话,把上官骏堵的说不出话来。
你闻哲这是装疯卖傻呀,大家还是心照不宣吧!
“我问你一句话,元知韵的严重违规事实,你知道了,为什么隐瞒不报,你想干什么?”
虽然闻哲预料到上官骏会部这个问题,他也一直在考虑怎么回答,但是,无解。
他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绝对不能把顾凌风书记端出来当挡箭牌和护身符!也不能把情况没有了解清楚当解释。
前者就可能坏了顾书记的通盘布局,后者根本不是理由。
元知韵的问题只要蛛丝马迹,就应当立即上报总行。
“董事长,我的判断可能有误,我以为这只是无中生有的谣言,是破坏分行的恶意诽谤。”
“是吗?”上官骏嘲讽的望着闻哲,“那么你安排人力、物力,那么急的去户那调查,
又是为了什么呢?不是你心虚了吗?不是心里有鬼么?”
“不是!董事长,你听我说,”
“你说什么?说元知韵的失联前的问题你不知道,我相信。但是,说你没有包庇她、
让她在失联后继续有机会干严重违法的事,我不相信!你要说清楚、要负责任!”
闻哲的愤怒差点掩饰不住了,明明你自己早知道了涂应德的“检举信”,引而不发。
现在却成了自己的罪名!但是,这些他没有办法、也不想去申辩。
“闻哲同志,你让我很失望、非常失望!我重用你,却是让可能成了一个笑话!”
上官骏精于观察,他对闻哲已经不抱希望了。
“董事长,对于您的不次提拔,我永远心怀感激。
正是如此,我只有立身正、行正道,才能不负您的期望、不负总行党委的重托!”
上官骏淡漠的一笑,点点头,“既然如此,总行会考虑你的问题的。不过,你有选择。”
“选择?”
“是的,要么你主动辞职,回总行工作。要么总行免去你的职务,另行安排工作。
要么,彻底追究的你问题,但那时可不是你辞职、或者免职的问题了!”
上官董事长的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不容挑战的森然之气。
闻哲也不由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在大腿上划着,他自己知道,
自己在划的是四个字,“浩然之气”。
“董事长,让我考虑一下,我觉得这样对我是有失公允的。”
上官骏嘲讽的一笑,指着墙上自己的书法说:“你是‘山重水复’了,如果要
‘柳暗花明’,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闻哲咬咬牙,笑道:“董事长,我想求您一幅字,也是陆放翁的诗。”
“哦?”上官骏一愣,心想是不是孺子可教了?
“好,你要什么字?”他眼睛闪出光芒,
还是要重压呀,棍棒之下岂止出“孝子”,也出“奴才”。
闻哲深吸一口气说,“我非常喜欢的一首诗,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上官骏一口气没有接上,差点噎住了,“你、你,好好,好的!”
他正要结束谈话,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云中天推门,探进半个头,“董事长,市政府有紧急通知,找闻哲行长的。”
上官骏已经恢复常态,淡淡的说:“哦,我们的谈话也好了。”就站了起来。
闻哲连忙起身,侧身恭敬的送董事长出门。
上官骏昂首挺胸,对闻哲不屑一顾。
两人出了门,见分行领导全部站在走廊上,王景、邱虹更是一脸的焦虑。
易光看看上官骏的脸色,把手里的一张记录纸递给闻哲,小声说:
“闻行长,市政府办紧急通知,召开全市防范金融风险小组工作会,你是小组成员之一,
方明远市长指名要你参加。务必在十一点半准时出席,还剩下二十分钟时间了。”
闻哲接过纸条,转身看着上官骏,“董事长,我,”
上官骏一摆手,“你去吧!你们长宁分行真是长脸呀,净是些窝心的事。”
闻哲转身对欧阳民说:“欧阳行长,请你安排好董事长的行程,有事电话联系我。”
说完,快步走向电梯。
大家又围拢在上官骏身边。
上官骏对欧阳民说:“你安排一个视频会议室,马上。”又转身对云中天说:
“你立即通知总行在家的领导,召开视频工作会,讨论解决长宁分行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