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温秀下了裴苏言的车。

    裴苏言要送她回家,被她婉拒了。

    路上出租车很少,她戴上毛领帽子,巴掌大的小脸儿完全掩盖其中,估计亲妈面对面见了都认不出。

    可就在她走了三四公里,快要冻死了时——

    一辆低调深沉的黑色轿车停在她身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堵住了她的去路!

    还没等温秀迟缓地拨开绒毛去看,伴随着一重一轻两道关门声,她的胳膊被人用力一扯,撞上一具冷硬的躯体。

    “越来越有本事了,学会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她哪有家?

    她被粗鲁地拖上车,双脚都快离地了。

    “放开我,干嘛呀……”

    温秀讨厌这个男人不把她当人看的种种行径。

    可以不爱,为什么要伤害?

    “回去跟你算帐。”

    车子启动。

    成雨见她在后面闹个不停,讽刺道:

    “行了,别太过。姐夫为了找你,打电话给某部门调取天眼,才找到这里。方圆五公里内都没有出租车,你想冻死……”

    “成雨。”闵京白沉声打断他。

    温秀冷着脸不出声,头转向窗外。

    回到棕榈滩后,闵望野不开心地哼唧着:

    “她怎么又回来了?干嘛回来……”

    闵京白手指向楼上:

    “小野,你怎么还不睡觉?又不乖了是不是?”

    “爸爸,我都把门锁上了,你还去找她,讨厌!”

    闵望野倔强起来,挡着温秀的路不让她上楼。

    “小野,爸爸真生气了……”

    这时,温秀看着地上的钢铁小人,问:

    “你还锁门了?是不是我冻死在外面你就满意了?你成天念叨你妈妈,你妈妈照顾过你吗?给你做过一顿饭吗?哄你睡过觉么……”

    闵望野僵住,凭他五岁的脑容量,一时之间处理不好这么复杂的情感。

    成雨变了脸色,把闵望野拉到身后,警告温秀:

    “你没有资格提我姐,还敢凶小野,他有亲爸亲妈教育,你算什么东……”

    “够了!都去睡觉!”

    闵京白厉声一斥!

    霎时间,别墅内鸦雀无声。

    桂嫂悄声走近,抱起闵望野,扯扯成雨的衣服,又暗中碰了下温秀的手。

    没有人敢再出声。

    回到卧室,闵京白寒着脸凝着温秀。

    不过他还没开口发难,温秀倒是先发制人了——

    “你说那辆SUV里有尸体,报警了吗?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闻言,闵京白身上的气息更黑,更冷。

    许久,他慵懒地环住手臂,淡笑着问:

    “你质问我?”

    温秀迎着他危险的目光:

    “随你怎么想。你到底有没有见到那个人,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闵京白冷酷地启唇:

    “我杀了他。”

    “你……”

    闵京白一把将温秀推倒在床上。

    他直直地立在床边,压迫性极强。

    温秀想要坐起来,被他用膝盖压住,不准她动。

    “闵京白,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那晚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又在哪里?你到底出没出手救他,或者害他?说清楚……”

    “还敢命令我说清楚?还敢再提?”

    闵京白冷笑一声,咬紧后槽牙,俯下身去!

    身上未脱的衣服黑压压的,像是要让身下的女人永远不见天日一般。

    冷冽的气味让温秀冰到骨子里。

    修长的大掌攥紧她纤细易折的脖子。

    “还问什么?嗯?”

    “我说了,我杀了他。”

    “温秀,你现在是我的人!就算死也是我的鬼。你敢跟别的男人出远门,连说都不说一声。嗯?”

    他的每一个上挑的尾音,都能让温秀轻易感觉到他的怒火。

    原来,从她回来后,他一直压着火呢、只是隐忍不发而已。

    不对,那晚摧残的床事就是惩罚,是发泄!

    他认为她不忠。

    温秀艰难地扯出一抹讽笑。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脖子上的力道加重。

    “说了……你会同意吗?”

    闵京白狠狠咬了下她的耳垂。

    痛……温秀可以断定,出血了。

    “我会把你锁在家里,那是你应得的。”

    温秀恨死他了。

    折磨一个人会上瘾吗?

    折磨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真的会有快感吗?

    “闵京白……他……在哪里?”

    温秀有一种濒死感。

    她看清身上这个男人眼中的变化。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这一刻,温秀只想知道——

    沈修安在哪里……

    可是……死亡终究没有来临。

    闵京白松开手。

    空气一下子涌入口鼻,温秀忍不住侧卧着,剧烈咳嗽。

    她听见男人淡淡的嘲讽,声音含在唇间——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咳咳……”

    温秀却无暇顾及他说了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

    闵京白一件一件脱掉衣服,当着她的面,一丝不挂地走向浴室。

    “随便你吧,去报警,说我杀人了。”

    “温秀,记住,不要有哭的那一天。”

    大脑缺氧的症状减轻。

    温秀坐起来,去掏手机!

    可“110”三个数刚按完……她迟疑了。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她握紧手机,犹豫不决。

    ——

    自从这晚争吵后,温秀和闵京白就陷入了冷战。

    闵京白不再管她,也不再理会她。

    在棕榈滩,温秀就像一个透明人一般。

    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她有了自由,不用再伺候闵望野那个太子爷。

    而坏处……就是她一分钱都没能从闵京白那里要到。

    商人……果然自私自利,绝情得可以。

    不过让她更加意外的一件事,就是见过裴苏言的第二天傍晚,一个陌生号码打给她。

    “是温小姐吗?”

    温秀的心跳开始加速。

    “是我。”

    “你好,温小姐,我是裴氏集团的总经理,裴方序。”

    温秀眼皮一颤。

    竟然是那个裴方序……裴苏言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的声音清冷舒缓,透着强大的气场,像一个女王般运筹帷幄。

    “你好……”

    “我想请温小姐出来见一面。不要急着拒绝,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做足功课再去行动,我可以给温小姐想要的东西。”

    “……”

    温秀答应了,去见她。

    她按照约定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