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想起那张合照,心里一阵刺痛。

    不过这股痛稍纵即逝。

    “你先吃饭,等过了年就要上一年级了,不能总想着玩。”

    闵京白的话让闵望野一下子苦了脸,那表情明晃晃地在说——

    爸爸我不要。

    闵家有别的旁支堂兄弟,盛家的孩子也不少。比他大的孩子都告诉他,上学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爸爸……”

    闵京白吃了早餐,放下咖啡杯。

    “好了,你乖乖听话,爸爸上班去了。只要你表现优秀,爸爸就让你跟你妈妈一起过圣诞节。”

    闵望野兴奋地在座位上抻手庆贺:

    “耶!爸爸最好了,我会好好表现的!”

    他得意地瞥一眼温秀,像是在示威。

    温秀表情淡淡的,她有什么资格计较呢?

    这时她眼前一晃,闵京白已然起身走到门口,准备去公司了。

    “闵……闵京白。”

    她急忙追过去。

    闵望野在后面不乐意地喊着:

    “温秀你过来,不要缠着我爸爸!”

    闵京白则皱皱眉,脚步顿住。

    “小野,好好吃你的饭。”

    他的目光移向温秀。

    “什么事?”

    温秀抠着手,有些难以启齿。

    “不说我出门了。”

    “别……”

    闵京白盯着她惴惴不安的神色。

    温秀倍感压力。

    察觉到男人的不耐,和即将迈开的步子,温秀一闭眼一咬牙——

    “我现在急用钱……”

    这就像一道高高的门槛,又或者是刀山火海,总算是跨过来了!

    她说完,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住了,不断升温。

    温秀一点点垂下头。

    她看不到闵京白的表情,但她脑海里已然刻画出他讽刺的面容。

    “多少钱?”

    她听到闵京白缓缓的声音,果然——带着玩味。

    温秀心一横,这次干脆直截了当——

    “两百万。”

    她准备好迎接闵京白的狂风骤雨,她可以摒弃自己的尊严去求他。

    可没想到,他竟然嗤之以鼻,撇下她出了门。

    门关合的声音让温秀肩膀一颤。

    她在门口发呆。

    那两百万像一座大山,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送闵望野去了幼儿园后,司机把她送到一处豪华的私立机构。

    “闵太太是吧?这边课程已经安排好了呢,并且交由闵总复核过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经理很气,育儿课程包含照顾到小朋友的方方面面,十分精细。

    其中涉及生活、心理、营养、饮食、少儿教育、亲子沟通、人文数理等内容,有理论有实践,有PPT有视频,教具和道具更是丰富。

    但这样的课程对于温秀来说,无非是“驯化”。

    她才二十三岁,她没有生过孩子。

    她有过一个孩子,被继子踢掉了。她现在还要为了照顾继子,专门来上课。

    休息时间,跟温秀一起上课的几个人好奇地围上来问她:

    “你这么年轻就做这个?看你家雇主应该不是一般人,你一个月薪水多少?有没有五万?”

    温秀这才明白,她们都是专职育儿嫂。

    她扯动嘴角笑笑:

    “没有。”

    闵京白从不给她钱,就连她在科维上班都是拿最低的薪水。

    想到这里,温秀突然觉得很冤。

    旁边的育儿嫂也都啧啧道:

    “我们这些雇主也都是有钱的,但不算很有钱的那种,我们的薪水都有两三万呢……”

    温秀听了,实在笑不出来了。

    ……

    一天的课程约有五个小时,温秀上完课正好去接闵望野。

    到家后,闵望野跑上楼,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门摔上。

    别墅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在摔温秀。

    小孩子就是这样幼稚。

    温秀坐在沙发上,没有理会。

    她揉揉发胀的头,随手把电视打开。

    她本来就对那些照顾孩子的课程没兴趣,更是在她失去孩子的伤口上撒盐。

    更何况谢柏寒还急需两百万捞命……

    谢松寒的路子又到底靠不靠谱,是不是把钱都败光了?

    她心里压着事,直到听见立体音响里流泻出的熟悉名字,才发觉电视上正播放着娱乐频道。

    据可靠消息称,科维总裁闵京白已为挚爱入手一套价值1.3亿的豪宅。

    爱巢位于森北核心区的新楼盘——极光一号。其邻居有我们所熟知的橡果国际老总……L&T集团老总……

    看来容小姐不日就会回国……

    温秀盯着电视上这些重磅的桃色新闻。

    1.3亿的豪宅说买就买。

    她记得那天容熙在视频跟他说,不要他买的房子。可这不,他还是上赶着给容熙买。

    那个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和儿子,向来舍得花钱。

    闵京白回来后,正眼都不看温秀。

    温秀却一直在找机会,要跟他谈一谈。

    终于在他办公结束,回卧室准备洗澡时,温秀叫住了他。

    闵京白冷眼睨向她,不出声。

    他擅于谈判,总是让人窥探不透。

    温秀也不想跟他拐弯抹角地掰扯,带着几分底气直言道:

    “我要用钱,你拿些钱给我。”

    “……”闵京白挑眉,刚要嘲讽什么。

    温秀抢在他开口前堵住他的话:

    “我现在是你的合法妻子,花你的钱是应该的。闵京白,我跟你结婚两年了,替你照顾儿子,为你流产过,给我花钱是你的义务。”

    闵京白的面色由冷傲变得错愕。

    他紧紧皱着眉,薄唇抿成一条细线,下颌线流畅分明,长颈上凸起的喉结滑动。

    其实温秀也算是“背水一战”。

    就在她的气势逐渐熄灭时,闵京白似乎被温秀的某句话刺激了神经。

    他淡淡地问:

    “要钱干什么?”

    “花。”温秀理直气壮。

    “怎么花?”

    “买包。买……奢侈品。”

    “家里都有,你不用。”

    “不喜欢,我要买我自己看中的。”

    她这个谎言在闵京白那里当然算得上拙劣。

    但不过两百万,他凭什么管她怎么花?他又怎么会有闲心管她怎么花。

    终于,随着闵京白口中的一个“好”字,温秀知道,她赌对了。

    这点钱,闵京白是看不上眼的。

    可就在她飞速思索要怎么把这笔大额款项转给谢松寒,而不引起闵京白注意时——

    闵京白竟然又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