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中则照了照镜子后,有些苦闷的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林平之。
林平之忍不住憋笑道:“怎么了?”
宁中则道:“还以为能变得跟你一样,为何会这般难看?”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感觉镜子中的那个人,都不是自己了。
林平之这易容的手法,也是从向问天那学来的,虽不能模仿个十分,但也有个六七分相似,加上又有不少的胡子粘连,宁中则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留着美髯的大户员外一样。
正当林平之笑的快要直不起腰,宁中则作势就要打他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只见一个容貌清秀俊朗的白衣少年,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正往屋内瞧去时,就见到了跟林平之站在一起的宁中则。
宁中则呆呆地看了来人一眼,指着她对林平之问道:“为什么珊儿就梳个发髻,换身衣服就行了?”
这白衣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换了男装的岳灵珊。
只不过此刻的岳灵珊,要说她男扮女装也行,要说她是个模样俊秀的少年也不错,乍一看下,显得并不违和。
宁中则的心理瞬间不平衡了。
听到眼前之人那熟悉的声音,岳灵珊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娘?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了?”
“哈哈哈……”
岳灵珊先是觉得诧异,但很快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就连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令狐冲见了,也不禁有些憋笑。
宁中则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当下更觉难为情了,也顾不得有人在场,便狠狠踩了林平之一脚。
林平之疼得惨叫一声,连忙扶桌坐下,解释道:“宁女侠,令嫒还只是个黄花闺女,自然可以清简变装,但你不行啊!”
宁中则气恼不已,还以为是林平之有意捉弄自己,正要问他自己为何不行时,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是啊,她早就不是当初的少女了,如今已为人妻,为人母的她,身上早已没有了少女时的青涩纯真,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女子身上的成熟韵味,这种一颦一笑,不经意间散发的媚态,是她无论如何改换装束也掩饰不住的。
唯有将她彻底的改头换面,才能让人耳目一新,难以分辨。
看着此时娇俏活泼的女儿,宁中则眼中说不出的羡慕,如果她也如对方一般,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林平之在一起了?
这时,岳灵珊好奇的来到她的身边,忍不住围着转了几圈,笑嘻嘻的问道:“娘,你怎么换得这么快啊?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啦!”
宁中则心中的惆怅转瞬即逝,看到女儿的笑容,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道:“要是连你都骗不到的话,又怎么能骗到别人?”
岳灵珊看了眼宁中则脸上浓密的长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边,说道:“娘,你也给我贴几根胡子好不好?这看着可真好玩!”
宁中则哪会这易容术,自然不想在女儿面前露馅,便谎称说假胡子已经用完了。
但岳灵珊一时玩得兴起,便想从宁中则的脸上扯下几绺,粘在自己的脸上。
林平之眼见她要捣乱,就拿起画眉的石黛说道:“你想要胡子虽然没有,但给你点上一脸的胡碴还是没问题的,来来来,我给你点上。”
岳灵珊一听,再也不敢缠着宁中则了,吓得躲到了令狐冲的身后。
她才不想一脸的胡碴,想想都觉得难看。
见吓唬对方成功,林平之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令狐冲则是全程都在憋笑,这会终于是忍不住了。
但他的笑声,自然也引起了岳灵珊的不满,右脚被对方狠狠地踩了一下。
林平之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一招脚趾连心腿,完全是遗传的。
一行人有说有笑,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
中秋节的街道上灯火通明,人流如海,十分的喜庆热闹。
众人时不时还能看到祈愿灯被放飞到了天上,一个个宛如星火般在夜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最终在风的指引下,飘向了远方。
岳灵珊见状,也在路边买了一个,与令狐冲一同写下愿望,放飞了出去。
林平之见宁中则呆呆的看着二人,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羡慕时,也是悄无声息的将她拉到了一旁,买了个祈愿灯,让她许愿。
宁中则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居然被林平之发现了,心下感激对方的体贴,便提笔在灯上写下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十二个字,心下畅怀舒意,素手一托,便将祈愿灯放飞到了天边。
林平之心下感慨,想要将她搂入怀中,却又因为对方易容后的相貌,怕引起路人的注意,只得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柔荑。
宁中则心下了无遗憾,转而与令狐冲等人会合,朝着烟翠楼而去。
今晚的烟翠楼外,并没有楼中的女子再来拉,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神态猥琐的龟公,正不停的在外招。
其中几人一眼就认出了林平之这个大财主,欢天喜地的将他迎了进去,并懂事的安排了二楼一个位置较好的厢房。
今晚的布局颇有些不同,一楼的大厅当中搭建起了一个十分宽阔的高台,上面既有屏风隔开,红纱幔帐垂绦而下,亦有火树银花,流光溢彩的灯烛交相辉映,装扮得分外艳丽。
迟百城等人虽惊讶于眼前的场景,但毕竟也算是半个熟了,只是看了几眼后,就表现得十分平淡。
反倒是从未来过这风尘之所的宁中则和岳灵珊两人,颇有兴致的看着台下的布局,后者拉着令狐冲的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宁中则到底心性成熟,只是短暂的感到惊艳后,便对眼前的场景嗤之以鼻,心想,不愧是天下间最下流肮脏的地方,就只会想出这些花招来卖弄色相,勾引男子,简直是不知廉耻!
她自一番腹诽之后,对眼前的事物已经厌恶至极,只是低头喝茶,谁料一口下去,喉间却是带着一股辛辣感,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喝的并非是茶,而是酒。
宁中则正待发怒时,才发现自己的茶在左手边,右边顺手拿过的是林平之的酒杯。
见此情形,她顿时有些尴尬,也不敢将自己喝过的酒杯还给对方,只能无奈的捧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