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之中烟霭飘荡,翠色欲流,阳光透过树梢,洒落在地面上,映照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光影交错中,枝桠上的花瓣就像一只只蝴蝶翩翩起舞,随风飘到了抚琴奏箫的二人身边。
琴箫之乐,应景而生。
中和平正的七弦琴音中,夹着清幽的洞箫,古韵悠扬,甚是美妙。
只听琴声回旋婉转,发出锵锵之音,大有杀伐之意,正应于曲中的江湖二字,但随着柔和温雅的箫声传来,立时便压住了琴音中的慷慨激昂,其箫声清丽,如游丝随风飘荡,细语缠绵,仿佛牵引着抚琴者的心弦,令人沉醉其中。
林平之受其箫声中的旋律牵绊,琴音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透露着古朴清雅,与对方的箫声意境相合,彻底融为了一体。
景色如诗,才子佳人如画,琴箫合奏,更如之音,领听着二人进入了仙境一般,不由自主的陶醉其中,品味着文人雅士的独特情愫。
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终罢,风声却未静止,卷起落花飘向了远方,如梦似幻。
林平之伏按琴弦,沉浸在了美妙的乐声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本不懂音律,只能依稀听辨出曲声的美妙,但方才与任盈盈一场琴箫合奏时,那般心意相融的惺惺之感,却令他内心的情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和解脱。
就好像在那一刻,两人的灵魂都融合到了一起,再也不分彼此一样。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挣扎其中,难以释怀。
而任盈盈此时呆立在原地,心情亦如对方一般难舍难分。
本来在得知林平之已经有未婚妻后,她那莫名从心底涌出的情愫,也在这几天的有意疏远下减轻了许多,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次的琴箫合奏,却又把她拉回到了最初的现实当中,内心对林平之的情意不减反增,几乎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此时她一双妙目凝视在林平之的身上,恨不得不顾一切的扑到对方怀里,一解相思之苦。
但仅剩的一丝理智和矜持却让她无比僵硬地立在原地,明明情难自已,却始终没有做好与其她女子共侍一夫的准备。
心中绵绵不尽的情意,登时化作万般愁绪,眼泪不争气得夺眶而出,朝着梅园外跑去。
林平之呆呆地看着任盈盈的背影,心神一阵摇曳,想要开口挽留对方,却不知从何而起。
最终,也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独自抚琴几曲后,才化解了心中的愁情。
次日,林平之将抄录下来的笑傲江湖曲谱,让林安交于任盈盈,自己并未出面。
而自那天之后,任盈盈也再也没找过他,二人相安无事的直到了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好巧不巧的碰到了来探查任我行境况的魔教使者。
等林平之赶到前厅时,任我行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了魔教的三位使者,其中有两人见识过任我行的厉害,很快便选择了临阵倒戈,投靠了他。
而另一人因为是后来提拔上来的,对任我行屡屡冒犯,最终被任我行用吸星大法吸成了人干。
梅庄四友在一旁见此情形,无不吓得浑身一颤,心中惊骇莫名。
如果不是林平之替他们求情的话,恐怕他们最后的下场,也不过如此。
黑白子见状,虽然害怕不已,但一想到自己这十二年来所做的种种,担心被任我行全部抖落了出来,当即上前溜须拍马道:“教主神功盖世,天下无敌,他日重掌本教,定能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只见任我行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向他抓来。
黑白子吓得脸色苍白,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的手掌死死按在了头顶的百会穴上,跟着体内的内力急泄而出,不受控制的朝着对方掌心涌去,正是遭了对方的吸星大法。
黄钟公三人顿时吓了一跳,还当任我行要杀人灭口,赶忙跪下来给黑白子求情。
任我行并不理会三人,待吸光了黑白子的内力后,一脚将他踢飞了出去,直接废了他的丹田。
秃笔翁和丹青生急忙扶住了倒飞出去的黑白子,眼中悲愤交加。
而黄钟公则是呆愣在原地,看出了任我行只是废了黑白子,却并没有伤他的性命。
任我行冷笑一声,坐回原位道:“黄钟公,此人十二年来,不间断的找老夫索要吸星大法一事,你是否知情?”
黄钟公神色凄然道:“属下知情。”
任我行道:“你过来!”
黄钟公一副认命的表情,缓缓走到任我行面前。
任我行不由分说的击出一掌,直接将其打成重伤,口鼻喷血。
“这一掌,乃是你御下不严,当受其罚,若不是老夫答应了姓林的小子,今日你和黑白子两人,焉有命活?”
任我行冷哼一声,眼中犹有余怒未消。
自他被关在这梅庄之后,黑白子因贪图他的吸星大法,每隔两月就会来蛊惑他一次,说只要自己传他吸星大法,便会放了自己。
但任我行是何等样人?
岂会被黑白子的花言巧语所骗?
只要自己一传他吸星大法,他必然会想尽办法杀了自己。
以他当时的境遇,对方若想杀他实在有无数个办法可以实施,例如不给他食物和水,亦或是在食物中下毒,任凭自己武功盖世,恐怕也难逃一劫。
所以任由黑白子如何相劝,这十二年来,任我行也不曾松口,但同时,他也对黑白子积攒了十二年的恨意,早就想一巴掌拍死他了。
怎奈他要留在梅庄养伤一月,担心杀了黑白子后,梅庄四友的其余三人会狗急跳墙,对自己暗中下手,于是这才一直隐忍不发,等到即将离开时,才找黑白子算账。
不过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地杀了对方时,最终还是记起了自己对林平之的承诺,只是废了对方,没有伤其性命。
而他的余恨,则尽数撒在了黄钟公的身上。
关押任我行的通道就在黄钟公内室的床铺上,黑白子每隔两月就潜入一次,长达十二年之久,黄钟公自然不会一点察觉也没有。
只是想到以任我行的机警,无论二弟如何威逼利诱,对方都不会传他吸星大法的,所以为了顾及那几分兄弟情面,才没有严加劝阻罢了。
如今见黑白子落到这样一个下场,就连黄钟公也只能叹他咎由自取,实在怪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