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过,嵩山派将于次月十五日召集江湖上的武林同道前往嵩山参加五岳大会,一同商议讨伐魔教的大事。
也就是三月十五日,离五岳大会开始,还有一月不到的时间。
林平之一身轻裘缓带,看着年关过后,已经骤降的大雪,不由得生出了思乡之情。
“算来日子,恒山派也该出发前往嵩山了吧!”
一杯暖酒下肚,通体舒泰。
林平之本来以为此次五岳大会,只是左冷禅组织正道同盟,一起攻打魔教的开端而已,没想到自己从离开嵩山的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
若不是他听了师兄的告诫,去见了方证大师的话,恐怕真就被蒙在鼓里,叫人利用了也毫不知情。
“既已身在局中,倒不如反为主,将这棋局搅乱……”
林平之心中已有了应对之法,不然也不会在这恒山脚下待上数月之久,哪怕是临近年关,也没有返回福州与父母团聚。
……
这一日,恒山派由掌门定闲、定逸两位师太带队,携门下弟子五十六人,前往嵩山参加五岳大会。
不过赶路途中,定闲师太特意带着弟子前往了太原府,向福威镖局分局的镖头致以谢意。
虽说是林平之吩咐他们修缮白云庵的,但定闲师太以为,林平之早就离开了恒山地界,便只能先到太原府来感谢福威镖局分局的镖头,等在嵩山见到林平之后,再另表谢意也不迟。
太原福威镖局的镖头见恒山派的掌门亲至,顿觉受宠若惊,要知道,似恒山派在武林中的威名,他们平日里就是想送礼,那都是进不了山门的,不曾想今日,恒山派的掌门定闲师太,竟是亲自带着门下弟子登门拜访,这份殊荣,实在令他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不过太原分局的镖头也知道,恒山派能给他们区区一个镖局如此大的面子,那都是看在他们少镖头的份上,可不是因为他们吩咐工匠去给白云庵修缮了瓦房。
因此,分局的镖头也不敢太过张扬,更是不好意思留她们下榻吃个便饭,在奉上了几杯茶水,寒暄了几句后,定闲师太等人便起身告辞了。
定闲、定逸两位师太离开太原府时,也不免跟着松了口气。
她们本以为福威镖局的镖头会借此百般纠缠,对她们大献殷勤,没想到竟是如此周到气,这倒是让她们不由得高看了对方一眼。
定闲师太感叹道:“福威镖局横贯南北十省,生意自福州都做到咱们这来了,虽是些跑江湖的,但在为人处世方面若没有一些眼力和门道,恐怕也难以维系到今日。”
毕竟开镖局的走南闯北,是最容易得罪人的行当,而福威镖局的总局在福州,却能天南海北的在太原开设分局,可见这当家镖头的手段之高明,绝非一般人能及。
定逸师太本来对这些什么镖局、帮派之类的势力,向来是瞧不上眼,但自太原福威镖局一趟后,心里也略有改观,不过嘴上却半点不服气道:“那林平之是武当弟子,辈分又是极高,说不定便是仗着武当的名头,才将生意做大的。”
定闲师太微微一笑道:“那林平之拜入武当不过短短十年,而福威镖局却已在江湖上立足六七十年了,难道也是仰仗了武当不成?”
定逸师太微微一窒,不再说话。
在她身后,仪琳也在队伍当中,不过相较于那些下山瞧了热闹的恒山弟子,她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此去嵩山,总归是能再见到林大哥了,也不知道这些月过去,他……他有没有挂念自己。”
仪琳自数月前与林平之分开后,相思之情与日俱增,不仅日里想着对方,夜里想着对方,就是连做梦,也总是做的他,以至于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看着日渐消瘦的自己,师父还当是每日面向菩萨忏悔,劳心过甚的缘故,不日就解了自己的禁闭,殊不知,却是因为思念林大哥太深的缘故……
想到此处,就连仪琳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但一想到去了嵩山,就能见到她心心念念的林大哥后,一颗心又不自觉的感到愉悦。
恒山一行人自太原而下,过了祁镇,已入隆舟峪一带。
隆舟峪,又作龙舟峪关,距祁县东南九十里,南通沁州,北通徐沟县,西壁皆山,道旁有水。
见有水路,定闲师太本打算是乘船走水路而下的,以免山路崎岖,一些年轻弟子体力不支。
谁知过往的船只尽被租赁一空,无奈,她们只能依山而行。
眼见天色已晚,山路还有大半,定闲师太便吩咐众弟子寻一处空地吃了些干粮,随后打算趁着夜色疾行出关,不然到了明日,还是要耽误一天的时间。
众弟子立即有条不紊的开始忙碌起来,有的人去到河边打水,有的则制作火把,给师姐妹们分食干粮。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恒山派众人才再次起程。
黑夜之中,只见头顶一轮弯月遥挂天穹,山涧空谷,僻静幽幽,其时白雾弥漫,万籁俱寂,哪怕是寻常爱与人说笑的恒山弟子,此刻也不由得悄声无息,仔细辨认着脚下的道路。
如此走了近乎一夜,月亮将沉,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松了口气,只觉天一亮,便会一切都好了。
但当恒山派众人好不容易登上山谷,来到一处旷地,准备歇息片刻时,忽然从暗处射来几道劲风。
“什么人?”
定逸师太率先察觉,唰的一声,长剑出鞘,飞身挡下了暗处射来的几枚箭矢。
但很快,四面八方的幽暗之处,又再次射来羽箭,十分密集。
定闲师太立即组织弟子防守,但攀登了一夜险山的众弟子,此刻早已是心身俱乏,起初还能阻挡一些暗箭,但随着射来的箭矢多了,很快便有弟子体力不支,被箭矢所伤。
受伤的弟子本想挣扎起身,不料浑身一阵酸软,跟着便全部倒了下去。
顷刻间,就有半数恒山弟子倒在地上,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