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直通南北的官道上,六个怪人抬着一张辇架健步如飞。
辇架上悠闲的躺着一人,一把宽大的蒲扇在手,既能遮阳,也能扇风。
“乖乖,咱们不是来捉人的么?怎么反被人家当了苦力?”
“都怪老二,说了打不过了赶紧逃,非要拖着不走。”
“放屁,老子差点就打赢他了,都怪你事先跑了,才害的咱们输了!”
“可劲吹吧,这小子一拔剑,咱们就跪了三个,哪有赢得迹象?”
“那也是你们跪得太快了,不然我肯定能赢。”
……
六个怪人一边抬着辇架飞奔,一边还在互相争吵,谁也不愿在嘴皮子上吃亏。
这时,一把蒲扇飞快的在六人的头顶上各自拍了一下,吓得他们一起缩了缩脑袋。
“都安静点,吵一路了,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
林平之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有些烦躁的瞥了眼六人。
他离开华山后,一路上本来好好的,谁知道桃谷六仙居然贼心不死,还想着抓自己去恒山。
不过彼时的林平之,早已不是在华山上的残血状态,随着长剑出鞘,一套独孤九剑直接就把六人制得服服帖帖。
想到他们本就要带自己去恒山,于是乎,林平之便准备了一个辇架,让他们抬着自己赶路。
一来,可以看住他们,免得他们跑了再找自己麻烦,这二来,也能省了马钱,自己一路上还能舒舒服服的。
但谁知道,自从这六人抬着他赶路之后,这六张碎嘴就没有停过,林平之就跟带着六个马蜂窝一起赶路一样,耳边全是嗡嗡嗡的声音,头都快被他们吵大了。
“你们谁再说话,我就叫另外五个人一起揍他,我看谁敢!”
这六兄弟心虽齐,但嘴上却并不和睦,要说打起自家人来,也是毫不手软,一听到林平之的话,就赶忙闭上了嘴巴。
虽说暂时的堵住了六人的口,但林平之知道,这也只能堵住一时,却堵不到他们到恒山。
一路上,他已经试过无数个办法让六人闭嘴了,但最后皆以失败告终。
这六人有时候宁愿被打一顿,嘴里也要碎碎念个没完,浑身上下,就属这张嘴最硬了。
果不其然,还不到半个时辰,老三桃枝仙便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不等林平之开口,其余五人将他往后一抛,便冲上去揍桃枝仙。
林平之猝不及防下,直接向后一仰,差点摔得四脚朝天。
等他好不容易扶正坐稳时,桃枝仙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其余五仙一脸很爽的表情走了回来。
“下次等我发号施令,你们再打,谁再敢把我丢出去,我就让他光着屁股跑!”
林平之恶狠狠地看着五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好在刚才那一幕没有被人看到,不然他的脸都丢尽了。
五仙讪讪一笑,抬起辇架,便继续往前赶路。
桃枝仙也在林平之的眼神示意下,赶忙追了上来。
就这样,在桃谷六仙一天无数个小节目折磨下的林平之,终于是来到了北岳恒山。
为了不失礼数,林平之便没让桃谷六仙再抬着自己上山,他本想放了六人离去,但六人见他真的要上恒山,都吵着要跟他一并上山。
只听桃根仙偷偷跟几个兄弟小声嘀咕道:“虽说不是咱们绑了他去,但咱们同他一路上山,小尼姑见了,也定会以为是我们把他带上山的!”
其余五人闻言,眼前一亮,难得的统一了意见。
林平之有些无奈的看着六人,以免他们上山捣乱,便提起警告道:“待会你们随我上山,若没有我的允许,谁要敢捣乱的话,我非叫他光着屁股在闹市跳舞不可。”
桃谷六仙自小叛逆,也不肯服输,但不肯服输的人,向来都极好面子,林平之每次这么一说,他们就算再闹腾,也会安分片刻。
果然,在听到林平之的话后,六人赶忙勒紧了裤腰带,忙不迭的摇头。
林平之见状,这才放心的上山。
恒山派的主庵位于见性峰峰顶,名为无色庵。
无色庵的庵主是恒山三定之一的定闲师太,也是恒山派的掌门。
恒山派的主峰甚高,饶是以林平之和桃谷六仙的轻功脚程,也花了半日光景才登到峰顶,来到了无色庵外。
比起林平之所去过的少林寺,以及五岳剑派其余四派的住所,无色庵无疑是最简陋的一个了。
作为恒山派的主庵,无色庵却是个一览无余的小小庵堂,庵旁仅有三十余间瓦屋,似乎只供弟子居住,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这时,一名恒山派弟子发现了他们,前来询示。
来人是个留着头发的恒山弟子,并非尼姑。
在恒山派中,据说只有六成的出家弟子,其中四成都是拜师学艺的俗家弟子。
“在下武当林平之,特来拜见贵派掌门,定闲师太!”
林平之拱手一礼,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兼之容貌俊美,顿时令那名女弟子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由得红了脸颊。
“原来是武当来的少侠,还请少侠稍候,我这便去通禀师太!”
那弟子偷偷地瞧了他一眼后,脚步轻快的往无色庵中跑去。
过不多时,林平之便看到一个面目慈祥,气度不凡的老尼缓步走了出来,身后聚满了恒山派的弟子,有出家的女尼,也有诸多俗家弟子,那些弟子纷纷好奇的打量着他,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定闲师太并未见过林平之,单掌竖立身前,行礼道:“林少侠远道而来,贫尼未能设法相迎,有失礼数,还望少侠见谅!”
林平之还是仅少听到有人称呼自己为少侠的,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回礼道:“师太言重了,理应是在下先奉上拜帖才是,冒昧登门,让师太见笑了!”
定闲师太淡淡一笑,目光看向了林平之身后的六人。
林平之只道六人名为桃谷六仙,是自己的朋友,一并路过贵派,前来拜会的。
定闲师太也没有多想,便将他们迎了进去。
来到庵中,林平之更觉无色庵的清贫,只见堂上除了供奉一尊白衣观音外,四下里陈设简陋,只有几个老旧的蒲团在地上,若非一尘不染,竟质朴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