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掌门,山下有一青年自称是武当林平之,此刻由陈师弟他们带路,已然上山来了!”
左冷禅正与几名师弟商议如何将五岳剑派合而为一的大事,忽见门下弟子来报,脸上闪过一丝惊疑。
“可问清楚了,是武当的林平之?”
左冷禅算了算时间,没想到对方来的会如此之快。
弟子道:“那人自称是武当林平之,所着服饰却不是武当弟子的道袍,倒像个富家公子一般,模样也十分俊秀。”
说到这,就连他也有些不确定了。
对于衡山城发生的事,门派中已经传开了,直到几位师叔伯和掌门的大计,因一名武当弟子的阻拦,而功亏一篑。
对方正是前些年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武当小师叔,据说正是姓林。
他们本以为,这位林平之要么是个气度沉着的中年男子,要么就是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模样,谁知一眼瞧去,竟是个模样清秀的少年公子,也不怪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左冷禅长眉微蹙,面露沉思之色,一旁的师弟丁勉忽然叫道:“那应该是他没错了!”
陆柏也道:“这林平之乃是福州福威镖局的少镖头,虽拜入武当这等名门正派,但行头却依旧还是市井那套俗不可耐的华服,哼,可笑至极!”
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几分怨怒,左冷禅并不在意道:“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可知他是否学会了辟邪剑法?”
听到“辟邪剑法”四个字,整个大殿顿时一片寂静,丁勉等人目光灼灼的看向左冷禅,谁也没有说话。
当年林远图靠着一手辟邪剑法威震黑白两道,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剑道高手曾败在他的手中,这辟邪剑法自是厉害无虞,若当年名扬天下的是什么内功、拳法、掌法、轻功等秘籍,左冷禅自是不屑一顾。
毕竟五岳剑派既已剑为名,武功高低,自然要以剑术来分个胜负了,任你拳法掌法练得再精妙,也终究是落了下乘。
辟邪剑法曾在江湖上惊鸿一现,辉煌显赫一时,百年来以剑法驰名江湖的并非只有林远图一人,像是少林、武当、峨眉、昆仑,以及五岳剑派等诸派,皆各有传承,自然不需要再去觊觎林家的辟邪剑谱。
但时过境迁,自当年的林远图死后,林家的辟邪剑法便一落千丈,再也不复往日的威名,待传承到林震南这一辈后,林家辟邪剑法的真正威力,黑白两道早已是领教过了,绝担不起当年那等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威名。
尽管有些领教过这门剑法的人嘴上不说,实则心里早已经笑掉了大牙。
只因当年的辟邪剑法威名太盛,以至于如今产生的巨大落差,使得许多江湖中人暗自猜测,定是林家的后辈不争气,天资愚钝的缘故,这才练不会剑法中的精妙之处。
继而便想,若是我得了林家的辟邪剑谱,定能练得比林震南这小子厉害的多,届时打遍天下无敌手,又岂非重现了辟邪剑法的赫赫威名?
其时,已有不少人都起心想要抢夺林家的辟邪剑谱,偏偏林震南的武功也十分有限,在这些包藏祸心的人看来,就好似一个三岁娃娃抱着金砖招摇过市一般,如何能不让人心动?
尤其是天下学剑之士,哪怕自视甚高者有之,但也免不了对辟邪剑法动了几分心思,或非想要夺得辟邪剑谱后,练成上面的剑招,但察观剑谱,瞧瞧上面都有些什么高深莫测的剑法,那也是好的。
左冷禅便属于后者。
他不曾见识过林家辟邪剑法的厉害,但他心气极高,自恃生平开创的一十七路嵩山剑法,绝不弱于所谓的华山剑法、峨眉剑法、武当剑法诸流,自然也不把这辟邪剑法放在眼里了。
但正如其上所言,天下学剑之士,若有得窥精深武学奥秘的机会,哪怕真的能克制住不去学习,也还是会忍不住想看上一眼。
左冷禅尚有定力,不被辟邪剑法所诱,但丁勉等人,却对这门剑法讳莫如深,既有些忌惮,也充满了无限的渴望。
若不是掌门师兄没有答应的话,他们早就想去福州,把林家的辟邪剑谱给夺回来了,哪还轮得到他余矮子?
左冷禅将众位师弟的表情尽收眼底,随即看向陆柏道:“陆师弟,你曾经与那林平之交过手,不知此人身上,可有那辟邪剑法的影子?”
陆柏沉思片刻后,道:“回师兄,我与那林平之,也不过是对了一道掌力而已,我发现,此子年纪虽轻,但一身内力竟能与我不相上下,也不知是否跟林家的辟邪剑法有关?”
当今武林之中,内外兼修的武功秘籍不知凡几,哪怕是剑法之中,蕴以真气修炼的法门,也属常有的事。
左冷禅摇了摇头道:“多半与那辟邪剑法无关,武当的内功本已是独步武林,兼之那内家拳剑相辅相成,此子若还算勤勉的话,练到今日能有这身内力,倒也不足为奇!”
陆柏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希望掌门师兄能对那辟邪剑法产生兴趣,以此来对付林家,对付林平之那小贼。
他与林平之积怨颇深,但偏偏掌门师兄要顾全大局,不可轻易跟武当撕破脸皮,这让他十分郁闷。
这时,只听左冷禅话锋一转道:“虽然如此,但那林平之在衡山刘家坏我大事,今日他既自投罗网,我等也轻易饶他不得,诸位师兄弟还请随为兄出殿相迎,届时听我号令行事。”
陆柏听后大喜,与诸位师兄弟齐声应道:“谨遵掌门号令!”
左冷禅微微颔首,站起身来道:“此次林平之胆敢一人上山,必然是胸有成竹,我等先看看他有何阴谋后再做定夺!”
“如我叩杯为号,诸位师弟即可向他发难,若我畅怀大笑,便委屈诸位师弟先行放他一马,前日恩怨待将来大业铸成后,再与他清算不迟。”
左冷禅这番话说的十分气,也像是故意说给丁勉、陆柏和费彬三人听的一样。
陆柏脸色一阵变换,最终咬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