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装傻?”大皇子站起身,一步步走近,“那我问你,玉杏临产那夜,为何太医迟迟不到?为何明明一切正常的产妇,会突然大出血?”

    张婉钰跪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这些...这些妾身真的不知...”

    “你不知?”大皇子俯身,盯着她的眼睛,“那你可知道,那晚值守的小丫鬟,为何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殿下!”张婉钰突然尖叫,“您不能这样冤枉妾身!那时妾身还在永福伯府,如何能做这些事?”

    “永福伯府?”大皇子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好弟弟早就在府中安插了眼线?”

    张婉钰面如死灰:“殿下...您...”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大皇子转身走回案前,“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等你们露出马脚。”

    “不...不是这样的...”张婉钰声音颤抖,“殿下,您听我解释...”

    “解释?”大皇子猛然转身,“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一步步谋划,如何借着父亲的势力进府,如何害死玉杏母子?”

    “不!”张婉钰尖叫,“殿下,求您给妾身一次机会,妾身真的知错了...”

    “知错?”大皇子声音冰冷,“错在哪里?错在计划不够周密,还是错在没能彻底得到我的心?”

    张婉钰绝望地摇头:“殿下,您不能这样...念儿还需要母亲...”

    “念儿?”大皇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你可曾想过玥儿?他才两个月大,就...”声音哽在喉间。

    “殿下...”张婉钰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衣袍。

    “别碰我!”大皇子厉声喝止,“从今日起,你就在这院子里好好思过吧。至于念儿...”他停顿片刻,“他不需要你这样的母亲。”

    “不!殿下!”张婉钰疯狂地摇头,“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明媒正娶?”大皇子眼中寒光乍现,“你不过是个侧妃扶正,何曾与我拜过天地?我此生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有玉杏一人!”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将张婉钰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击得粉碎。

    “殿下...”她痛苦地蜷缩在地,“这些年,您当真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大皇子沉默片刻,转身望向窗外:“没有。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玉杏。”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殿下!”张婉钰惊呼着想要上前。

    大皇子抬手阻止她靠近,擦去嘴角的血迹:“退下吧,从今以后,你就安分待在这院子里。”待张婉钰被卓谦带走,大皇子才缓缓坐下,面色愈发苍白。

    “殿下...”卓谦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大皇子摆摆手,“安阳侯那边...”

    “属下已经安排人盯着了。”卓谦低声道,“只是,安阳侯势力庞大,若是...”

    “一个臣子而已。”大皇子冷笑,“难道我堂堂皇子,还要惧怕他不成?”

    “可是...”

    “你说得对,卓谦。”大皇子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这些年,我太过软弱了。我以为退让就能平安,却不知正是这份软弱,害死了玉杏,也害死了玥儿...”

    皇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大街小巷。“张婉钰彻底失势了,龙门城里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晏守诚回家对冷欣然说道,“大皇子以养病为名,将她幽禁在院中,连中馈都交给了孟侧妃打理。听说这几日,她连院门都踏不出半步。”

    长皇府中风波四起,偏偏永福伯府竟无半点反应。这位向来以温和示人的大皇子,这一次却干脆利落地对付起自己的正妃来。

    要知道,这位正妃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她身后站着的可是永福伯府。侯府的权势在龙门城谁人不知?偏生这一回,竟是半点动静都无。

    “有趣。”冷欣然放下笔,指尖轻轻摩挲着桌面,“永福伯府竟然没有任何动作?这可不像他们的作风。”

    晏守诚起身走到窗边:“这正是最值得玩味的地方。安阳侯不是个简单人物,他在军中经营多年。虽然职位不高,但实权在手。这次竟能忍气吞声,必有蹊跷。”

    冷欣然放下茶盏:“你觉得他跟燕王有关联?”

    “不止关联。”晏守诚竖起手指,压低了声音,“我查到一些事。去年小江遇袭时,那些刺的手法,分明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普通江湖杀手,绝不会有这样的身手。”

    冷欣然脸色微变:“你去查这个做什么?太危险了。”她起身走到晏守诚身边,眉眼间尽是担忧,“这些事牵连太大,稍有不慎...”

    “放心。”晏守诚握住她的手,笑道,“我只是顺着街坊闲话打听,不会引人注意的。再说,这事已经过去久许,谁还会在意一个商人打听些陈年旧事?”

    冷欣然白了他一眼:“那你说说,到底查到什么了?”

    晏守诚面色转为凝重:“当时保护小江的可是精挑细选的一百多名好手,却几乎全军覆没。普通刺哪有这等本事?而且后来追杀不断,源源不绝,这可不是一个侯府能拿得出的实力。”

    “你是说...”冷欣然心头一紧。

    “这些人,很可能是燕王的私兵。”晏守诚声音更低,“而安阳侯,就是燕王养兵的重要人物之一。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这次张婉钰的事,侯府竟无半点反应。”

    冷欣然陷入沉思:“那大皇子为何不司晨廷求助?毕竟是皇长孙失踪......”

    晏守诚苦笑一声:“他在宫里就像个透明人,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这些年来,但凡涉及朝堂之事,他从不敢表态。”

    “难怪小江心里有疙瘩。”冷欣然叹了口气,“父亲尚且如此,他又能指望谁?”

    次日清晨,冷欣然寻到正在后院练剑的冷江。“歇会吧。”冷欣然递过一块手帕,“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冷江收剑而立,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张远这回是彻底完了。”冷欣然轻声说,“大皇子已经下了狠手。”

    冷江擦汗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原来父亲也是会下狠手的......”

    冷欣然看着这个小小少年眼中的失望,心头一酸,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些伤痛,需要时间来愈合。

    日子还得继续。冷欣然这段时间忙得很,除了要关注书铺的装修,还要处理农庄的事务。新买的几头耕牛已经送到,春耕在即,一切都要提前准备妥当。

    除了常见的荞麦和豆子,她还偷偷在后院试种了些新物件。辣椒、西红柿的种子都已经在房车里育好了苗,就等着移栽。这些新奇的物什若是种出来,不知能引起多大的轰动。

    她特意划出了十几亩地来试种棉花。若是成功了,这附近的百姓也能不愁御寒了。最让她上心的是那二十亩小麦地。她用女儿的眼泪做了实验,分了五块地来找最佳用量。虽然长势有差别,但并不明显,倒也没引起村民的怀疑。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新翻的土地上。冷欣然蹲下身,捏起一把泥土,感受着其中的温度。晏守诚那边,自打解决了张远的事情,就把心思都放在了行商会和会所上。他每日早出晚归,忙着打点各处关系。

    两口子都忙,连搬家的事都耽搁了下来。不过对此,两人倒也并不着急。毕竟眼下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等到一切都步入正轨,再从容搬家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