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守诚忙起身迎了出去,“村长来啦,快请进。”
孙村长踱步进来,脸色凝重,“守诚啊,有事跟你商量。”
冷欣然识趣地退到一旁,却竖起耳朵听着。
“村长请说,”晏守诚坐直了身子,一副正经模样。
孙村长压低声音道:“昨晚那事,怕是有人在背后使坏。”
晏守诚眉头一皱,“村长的意思是......”
“那些难民,”孙村长咬牙切齿,“准是他们干的好事。”
冷欣然心下一惊,手中的碗差点掉在地上。她强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地擦拭着桌面。
晏守诚沉吟片刻,“若真如此,咱们得早做打算。”
孙村长点头,“正是此意,你看该如何应对?”
晏守诚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去州府探探路,若是通了,咱们就尽快启程。”
孙村长迟疑道:“就这么走了?不太便宜他们了?”
晏守诚嘴角微微上扬,“放心,临走时我自有安排。”
冷欣然听到这里,心里一阵发紧。她知道晏守诚的性格,只怕这一走,身后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孙村长走后,冷欣然终于忍不住问道:“当真要如此?”
晏守诚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柔色,“放心,我自有分寸。”
冷欣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在这乱世里,心软只会害了自己。可是,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安。
晏守诚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伸手揽过她的肩,“别怕,有我在。”
冷欣然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她抬头看向窗外,春风拂过枝头,带来了些许暖意。
“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冷欣然轻声说道,“万一要走,也好有个准备。”
晏守诚点点头,“也好,我去和卫勇他们说说,让他们也准备一下。”
冷欣然走进屋子,开始整理衣物和干粮。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惊醒了熟睡的孩子。收拾着收拾着,她的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
她想起了家乡,想起了父母,想起了那个平静安宁的日子。如今,她却要在这陌生的地方,面对这未知的危险。
“媳妇儿?”晏守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没事吧?”
冷欣然连忙擦了擦眼泪,“没事,就是...就是有点累了。”
晏守诚走进来,看着她红红的眼圈,心里一阵疼惜。他伸手抱住她,“别怕,我们一定会平安到龙门城的。”
冷欣然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她知道,无论前路如何艰难,她都必须坚强。为了孩子,为了晏守诚,也为了自己。
“我去看看狼皮的处理情况,”晏守诚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冷欣然点点头,看着晏守诚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整理东西。
窗外,村民们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有人在讨论昨晚的狼群,有人在担心粮食不够,还有人在商量是否该继续赶路。
冷欣然听着这些声音,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每个人都在为生存而挣扎。而她,除了跟随晏守诚,别无选择。
她看向熟睡的孩子,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这个小生命。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夜幕降临,村子渐渐安静下来。冷欣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侧耳倾听,似乎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嚎。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晏守诚身边靠了靠。
“睡不着?”晏守诚低沉的声音响起。
冷欣然轻轻“嗯”了一声。
晏守诚伸手搂住她,“别怕,有我在。”
冷欣然闭上眼睛,感受着晏守诚的体温。
村口喧嚣渐起,一群村民围拢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州府那边情况如何?”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问道。
“难民还多吗?”另一个瘦削的中年妇女插嘴道,眼中闪烁着担忧。
孙村长挤过人群,嗓音沙哑地喊道:“都散了吧,留下几个能说上话的。”
人群慢慢散去,只剩下几个年长的村民。晏守诚站在中间,目光扫过众人。他的眉头微皱,眼中带着一丝疲惫。
“州府情况有变,”晏守诚开口道,声音低沉,“难民少了不少,尤其是青壮年。”
“怎么回事?”孙村长问道,眉头紧锁。
晏守诚叹了口气,“听说去了个叫矿山镇的地方。能带家眷的都走了,带不走的...有的把儿女卖给城里大户换粮食。”
陈三伯插话道:“矿山镇?那不是有煤矿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晏守诚点点头,“是啊,煤矿。”
一阵沉默笼罩了众人。煤矿意味着什么,他们心知肚明。
“那...咱们还能从州府过吗?”晏德高小心翼翼地问道。
晏守诚摇摇头,“不行,现在收进城费,一户五两银子。”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五两?!”钱大叔怒气冲冲地说,“这不是明抢吗?”
孙村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那只能绕道了。守诚,你觉得安全吗?”
晏守诚思索片刻,“应该问题不大。现在情况还没那么糟,他们还要顾及名声。”
孙村长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明早出发,大家回去准备吧。”
众人散去后,晏守诚独自站在村口,望着远处的山峦。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疲惫的脸上,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回到家中,晏守诚发现妻子冷欣然正在收拾行李。她头也不抬,问道:“怎么样?”
晏守诚简单复述了刚才的讨论。冷欣然听完,动作稍微慢了些,但很快又恢复了常速。
晏守诚看着妻子忙碌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无力。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他只是默默地走到妻子身边,帮她一起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