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心里烦躁到极点,像是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烧得她整个人都焦灼不安。
但是,她如果不说清楚,以周东南的性子,也可能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周东南。”姜时宜转身,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故意无理取闹:“你与其在这里问我,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陈珊说她是你的女朋友,你知道吗?”
周东南垂眸:“她不是,我跟你解释过了。”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眼底深邃得像是终年不见日光的寒潭,幽深又夹杂着丝丝冷意。
姜时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一字一顿。
“我不相信你。”
她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好了,去陪你的陈珊吧,我不用你帮忙了。”
她说完,转身抬脚就要走。
周东南却没像过去一样听话,他的手再次快速伸出,强硬拉住她的手腕,手指收紧:“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
姜时宜穿着的高跟鞋又尖又细,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周东南的步伐。
快到大厅的时候,姜时宜没跟上,踉跄了一步,周东南突然停住,把立领夹克脱下来披在她的头上。
不由分说地把她打横抱起,手臂有力地托着她的腿弯和后背:“别乱动。”
姜时宜害怕挣扎会惹人怀疑,只能乖乖地猫在他身前,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服,任由他抱着向前走,眼睛透过夹克的缝隙紧张地观察外面的环境。
周东南走路很稳。
隔着单薄的布料,姜时宜可以感受到他宽阔的胸膛上覆盖着一层薄肌,传来滚烫的热度,让她的心也跟着微微发烫。
周东南一刻没停,抱着姜时宜径直走到车边:“车钥匙在哪?”
“挎包。”她躲在夹克衫里,声音闷闷地回应。
周东南一手稳稳地抱着她,手臂微微用力,让她靠得更紧一些,另一只手去挎包里把钥匙拿出来打开车门。
把她放在副驾驶上,又返身快步回去坐进驾驶座。
他坐定后,掏出手机给老樊打电话:“陈珊在浅深会所,先把她接到你那儿去。”
“哎……你……”老樊话还没说完。
周东南一边启动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瞬间响起,一边直接挂断了电话,动作干脆利落。
“你要带我去哪儿?”姜时宜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你想去哪?”周东南转头看她一眼,声音低沉闷磁,像是在砂纸上摩擦过一样,带着几分沙哑。
姜时宜抿了抿唇,陷入了沉默。
她跟陆远丰说晚上是去逛街的,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回山水庄园了,但她实在是不想回,所以她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两人都没再说话,车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初冬的夜晚,风簌簌从降下的半扇车窗里吹进来,带着丝丝寒意,把姜时宜的头发吹得在脸侧肆意飞舞。
她向后捋了一把头发,动作有些迟缓,转头看向车窗外,外面灯光闪烁,却照不进她此刻有些迷茫的内心。
车子穿过一条宽阔的大路,周东南手放在方向盘上,熟练地打了一把方向盘,丝滑拐进一条小路,然后一脚油门,又快速一把倒进路边的静态停车位。
由于车速很快,动作幅度又大,姜时宜被惯性拽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靠在车后座上。
不等车子停稳,周东南就开口问道:“你不开心,你想离开这儿,离开陆远丰,是不是?”
他单手放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姜时宜说话。
“谁告诉你的?”姜时宜也目视前方,说完就抿紧了唇,努力压抑心底翻滚的情绪。
周东南沉默几秒,握住方向盘的手腕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老樊……他喝多了说的。”
姜时宜垂眸,自嘲勾唇,然后转头看向他:“那你觉得呢?他说的是醉话还是真话?”
“我想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周东南回看她,目光中情绪复杂,几乎凝成沉重的实体,压得空气都有些沉闷。
姜时宜没说话。
抬手从挎包里拿出一盒烟,手指修长纤细,从里面捏出一支夹在指尖,又去里面翻打火机。
她几乎把里面东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才想起来昨天给了保镖小徐。
“借个火。”她把烟往周东南面前递了递,动作随意散漫。
“没有。”周东南咬牙,声音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
姜时宜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对话。
她无所谓笑笑,把烟拿在手里把玩,语气松闲问他:“周东南,你为什么不做赛车手了?”
“陈珊跟你说什么了?”周东南反问。
“你有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是吗?”姜时宜垂眸无声勾了勾唇,语气调侃:“了不起的赛车手,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给别人的女人当保镖呢?”
周东南陷入沉默,周身气息仿佛瞬间冻结。
他身形凝固,就像是一座雕塑,从深邃的眼底到冷峻的表情,都是一片沉寂。
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厉,仿佛把自己包裹在一层厚厚的冰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