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宜笑了笑。
南山......
她知道她如果主动示好，陆远丰一定会问南山的事，但是他这个时机选的很巧妙。
早不问晚不问，偏偏是在她主动提到艾情，而且是在“告状”的时候问。
果然，他根本就没想把艾情赶走。
艾情被她泼了茶水后，一下午都没再出现，很可能是跟陆远丰说了什么，所以他才想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一是为了试探她，二是为了验证艾情的话。
只是她不知道，艾情跟陆远丰到底说了什么，陆远丰刚才的暴怒除了因为莫城，还有没有可能跟艾情的话有关系。
看姜时宜沉默，陆远丰原本柔和下来的脸色显见的开始往下沉，他再次冷声开口，打断姜时宜的沉思。
“昨天的事，还需要想这么久吗？”
姜时宜向上拉了拉衬衣，看向陆远丰的眼神也逐渐聚焦，“我是故意去南山的......”
陆远丰等着她接下来的解释。
“原本我是跟陈戈约好了一起吃饭的，先去宝格丽亚，还给她一条手链后就去吃饭。”
姜时宜一边说，一便抽出一张纸巾把唇角的后红擦掉。
“但是在路上，我发现艾情的车在跟踪，所以，我就给陈戈打电话说不去了，至于为什么是南山，就是一时兴起，就去那儿了。”
她说完，忽然抬头清浅一笑，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
因为脸上嘴唇的颜色被擦掉，整体妆感瞬间就落了下去，慵懒又充满风情。
陆远丰双手交叉，手肘支在膝盖上。
他太了解姜时宜了。
每一次跟他主动示好，虚与委蛇，都怀着恶劣的小心思。
此刻，她又是那样，他知道不能轻易相信她，但是看着她带笑的眉眼。
还是忍不住心里悸动。
他轻提了一口气，又慢慢松下去。
“那为什么再南山不解释？”
姜时宜脸上笑意敛了大半，从挎包里抽出一支烟夹在指尖，手背蹭了蹭陆远丰的手指。
“行不行？”
刚才因为挣扎，脸颊内侧的肉被牙齿咬破，丝丝缕缕得血腥气让她胃里不停翻搅。
她想用烟压一压。
陆远丰一向是不让她抽烟的，只是这次，他没反对。
她自顾自点燃，细长的烟袅袅升起一缕烟雾。
“因为艾情站在你身后，而你站在我对面，当时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会信她，不会信我，不是吗？”
姜时宜说完，仰头吐了一口烟气。
因为领口扣子被扯掉，衬衣松垮，从细长脖颈一路向下，形成白的透亮的大V字。
陆远丰眸光晦暗，下意识去摸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摸了个空，才想起来戒指做成了项链。
他那天给姜时宜带上了，但是被她扯了下来。
后来就一直躺在抽屉里。
他收回目光，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静静盯着那个戒指项链。
想拿出来再给姜时宜戴上。
他想要她听话，想要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
陆远丰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姜时宜，她正在调整坐姿，让受伤的脚腕可以适当舒展。
好。
他权且再“相信”她一次，就算她还是恶劣的在玩心机，在撒谎。但是只要她肯留下，只要她听话不再想着见莫城……
他犹豫几秒，又把抽屉关上，抓起内线座机给张铭去电话。
“去买一支跌打损伤的药膏，送进来。”
姜时宜垂眸扯了扯唇，心里直觉的陆远丰真是虚伪至极。
不过，他愿意相信就好。
陆远丰打完电话，又回到她面前站定。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他说着，抬手把她唇边香烟拿下来，撵灭在烟灰缸里。
姜时宜抬头看他，发现他表情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她刚才故意刺激他没发生过，他把她压在沙发上强迫的事没发生过，关于艾情的事没有发生过，她提到的欧洲的那个女人也没有发生过……
他又变成把一切尽在掌握的，高高在上的陆总。
只是一句轻飘飘的“以后不要这样了”就把一切归结在她身上，然后就一笔带过了。
可她，没打算就这么简单就放过艾情。
就在这时，张铭敲门，把跌打损伤的药膏送了进来。
“来，我帮你抹一下。”陆远丰伸手去抓她的腿。
姜时宜故意往旁边闪了一下。
“不行。”
陆远丰耐心几乎耗尽，把药膏随便扔在桌子上。
“艾总说，药膏有味道，说我这样会影响远丰集团的门面，你安排我当她的下属，我得听她的。”
姜时宜手撑在沙发上，眼神里不再有笑意。
陆远丰沉默，手指抬起捏了捏眉心。
他知道姜时宜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确实没打算处理艾情。
毕竟，艾情跟踪姜时宜，安排姜时宜做前台，也算是得到他的授意才做的。
“我会把你从前台调出来，总裁办秘书怎么样？”
他长臂一伸，从桌面的烟盒里捏住一支烟点燃。
姜时宜从他语气里感受到了，这是他最后的态度。
她挑挑眉，见好就好：“好。”
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两人均沉默。
陆远丰吐了一口烟气：“一会让周东南送你回去，以后还让他跟着你。”
“不用了，他刚才……”姜时宜单腿用力站起来，借动作来掩饰内心波动。
她还没说完，陆远丰就打断。
“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既然是你的保镖……”他端起桌面水杯，一边喝水，一边往门口方向走了两步。
“这样做没什么问题。”
他没敢看姜时宜的眼睛，虽然姜时宜并没有戳穿。
但是他很清楚，按照姜时宜的性格，如果他刚才强迫她成功。
那就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实在受不了，再失去一次十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巨大的落地窗外，夜色越来越沉，霓虹灯也已经亮起。
“我一会还有一个视频会，让保镖送你回家。”
……
姜时宜下楼的时候，周东南正倚靠在一辆车的车头位置抽烟。
脚边已经都是烟头。
他听到动静，微抬头扫了她一眼。
表情里没了狠戾气息，带了浅淡的疲惫感。
“我以为你走了。”她一边说，一边拉开车门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