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明显沙哑，好像是上火了一样，但是语气听起来不仅平静，还十分温柔。
完全不像是姜时宜平时冷漠的样子。
她在林嫂错愕的眼神中扬唇微笑，然后轻轻把门关上，走进卧室打开艾情昨天又专门送过来的衣服盒子。
里面是一套藏蓝色制服套裙，长度到膝盖上方三厘米位置，前面没有任何装饰，像是空姐常穿的样式。
如果她没记错，这是远丰集团前台的衣服。
姜时宜站在穿衣镜前，静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细嫩白皙但是明显暗沉浮肿，明明长腿细腰，偏偏右脚脚踝又肿的像一个发面馒头。
她在心里啧了一声。
怎么就把自己过的这么狼狈了呢。
真是急则生乱，竟然会被陆远丰堵在山上。
还有艾情……
她突然想到昨天确实有辆车一直跟着她，直到她停车等周东南，那车才跟着消失。
她当时太急了，就没往深处想。
姜时宜舌尖轻轻刮过牙尖。
她一边牵扯唇角笑了笑，一边抬手用力擦干净镜子边缘一小块污渍。
想到前台大概率需要长时间站立，姜时宜下楼从药箱里翻出一瓶跌打损伤气雾剂喷在脚腕上。
浓烈的药味慢慢挥发。
她盯着脚踝，突然又想起昨天晚上周东南的眼神。
冰冷阴郁，像是躲藏在丛林里的头狼正在伺机而动。
陈戈之前说过，周东南是厉害的摩托车手，他是为了高位截瘫的朋友才缺钱当保镖的。
可是，当摩托车手应该比当保镖更赚钱吧……
“姜小姐，陆总说您得自己去集团，我提前帮您叫辆车？”林嫂冷不丁开口。
姜时宜从沉默中回神：“不用。”
她换好了衣服，在胸前戴了一枚白蓝素雅胸针，腰上系一条窄细的天蓝色金扣腰带。
头发扎起高马尾，又专门化了相比平常更明艳的妆，原本沉闷的工装在她身上瞬间变得鲜活起来。
……
姜时宜是自己打车去的远丰集团，按照艾情的指示直接到了十楼找她报道。
艾情看起来容光焕发。
昨天虽然被蒙住脸，但是她很确定，陆远丰没有用套子。
她在等。
等一个能完全改变命运的结果。
“什么味道？”她上下打量姜时宜，眼底是小人上位的得意和藏不住的嫉妒。
姜时宜实在太像宋十一了，尤其是她今天化的妆，明目皓齿，庄重又不乏轻盈。
“云南白药。”姜时宜指了指脚踝。
艾情低头扫了一眼。
“去擦掉，你是前台，站的地方是远丰集团的门面，有味道让那些来访的人怎么想，只会觉得远丰集团不专业。”
姜时宜抬眸盯着她，表情淡漠没情绪，但是却隐隐透着强大气场。
艾情被她看的不自觉后退两步。
她突然抬脚跟上去，在艾情皱眉准备质问她之际，姜时宜突然勾唇：“好的，艾总。”
艾情涌到喉咙里的质问又生生压下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把自己的手震得发麻。
姜时宜去卫生间把药擦了，然后又在肿胀的脚踝上绑了一条丝巾，尽量不影响整体形象。
她在前台站定，开始按照要求给来访的人登记，预约，全程保持专业温柔的笑意。
……
姜时宜脚腕越来越肿痛，眼看已经到了中午，没人来了。
她坐到旁边的小凳子上，想稍微休息下。
艾情突然从旁边走过来，敲了敲大理石台面。
“站起来。”
“我应该有休息时间。”姜时宜回她。
“现在不是你的休息时间。”艾情咄咄逼人：“去倒杯茶给那边的两位访。”
姜时宜垂眸沉默两秒，心里冷嗤一声，然后起身去后面工作间泡茶。
她刚把茶水端出来。
正好看到陆远丰被人簇拥着从大厅门口走过来，她端着茶递给旁边的访。
访没接，迎上去找陆远丰。
陆远丰扫了姜时宜一眼，走了几步，突然在远处站定。
“给我一杯。”
姜时宜脸上八风不动，但是心里却暗潮涌动。
他就是故意想让她多走路。
原本站立可以是不是重心放在坐腿上，现在走动，右脚脚腕痛感就强烈起来。
她尽量控制步幅，端稳茶杯。
陆远丰眼睛锁在她身上，下颌肌肉绷紧又松开。
“看起来很烫。”他语气带刺。
“不烫。”姜时宜回。
“那你就自己喝了。”陆远丰瞥她一眼，直接朝前走了。
姜时宜收了手，想短暂休息会再往回走。
艾情看陆远丰对姜时宜态度冷淡，悠悠走过来。
“这么烫的茶，你想烫死谁？”
“不烫，你试试。”姜时宜抬眸，语气淡淡。
姜时宜只来过远丰集团一次，还是抓住艾情那次。
所以只有总裁办的少数几个人知道她的身份。
正值中午，也没人关注这边的动静。
“姜时宜，这里是远丰集团，不是你的工作室，你是这里的员工，不是老板娘，你做的每一件事……”
艾情像是一只鸭子，不停在姜时宜面前喋喋不休的“嘎嘎嘎”。
姜时宜深叹口气。
看了一眼对面那个一直勾唇饶有趣味打量她的男人。
然后抬手把刚倒的茶水举到艾情头顶，毫不犹豫倒了下去。
“烫吗？”
艾情突然收了声，看着从头发上不断滴下来的茶水。
几片茶叶黏在她脸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姜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