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柠闻言之后,愕然得看着贺宴行。

    贺宴行此时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毫无疑问是让阮柠陷入僵持的境地。

    毕竟,贺宴行是她叫来的。

    但是反观贺宴川,平静,甚至称得上是冷漠和无视。

    仿佛没有半点担心。

    是啊,在贺宴川的心中,她是不可能走的。

    她依附于他,攀附于他,依赖于他。

    是可以为了他不顾性命冲进火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为了别的男人离开他?

    他吃准了她。

    阮柠也的确是被他吃准了。

    她依靠他这么久,依附他得到这么多好处,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哪怕此时阮柠内心很不舒服,很难过。

    “贺先生,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也很抱歉。改天有空我们见面,我向你赔罪。”

    阮柠口气很认真。

    把人无缘无故叫来又送走的事情,的确是尴尬不已。

    阮柠的余光瞥到贺宴川的脸色很不好,仿佛是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尤其是,在她说出“改天有空我们见面”这句话的时候。

    阮柠凝视贺宴行,他的手仍旧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用力,似是没打算松开。

    “贺先生。”阮柠觉得贺宴川一向都是冷静自持的人,今日却是纹丝不动。

    贺宴川冷哼了一声,空气中,弥漫着嘲讽的味道。

    他眼角眉梢,都是势在必得。

    “别自讨没趣,大哥。”

    这一句大哥,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嘲讽。

    贺宴行额上的青筋已经无法遏制得暴起,理智在控制着他。

    “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束缚她?”贺宴行隐忍着,哑着嗓音问出这句话。

    贺宴川仿佛是听见了笑话一样,扯了扯嘴角,走到了阮柠身旁,一把抱住了阮柠的肩膀。

    他的长臂随意地搭在阮柠的肩头,让阮柠觉得身上一沉。

    心底,也一沉。

    她抬头去看他,看到他俊美的脸上,满是混不吝的表情。

    她总是看不清,他到底是正经,还是玩笑。

    “束缚?柠柠,你觉得我在束缚你吗?”

    贺宴川问,挑眉看着阮柠。

    阮柠的心,像是被揉成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窒闷,难以舒展。

    她应该笑着缓和气氛说没有,但是她做不到。

    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阮柠觉得自己在贺宴川心中,毫无分量。

    她没回答,只是说道:“我们走吧。贺先生,麻烦你放手。”

    贺宴行没有再为难阮柠,松开了她。

    阮柠转身和贺宴川离开,肩膀仍旧被贺宴川圈着,他的力道很重,像是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贺宴行凝视着阮柠的背影,掌心逐渐紧握成了拳......

    *

    白色的宾利疾驰在高架上,车内暖气开的很足,但是阮柠却觉得彻骨得寒冷。

    她的手攥在了一起,心中思绪万千,有很多想说的话。

    她抬起头看向驾驶座上侧脸轮廓如同雕刻一般的男人。

    每一次看贺宴川,阮柠都要感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阮柠怔怔得看着贺宴川眼角的泪痣,有些出神。

    她愣了几秒之后回神,问贺宴川:“我打给你电话,发你,你为什么没回我?”

    说出口,她觉得自己好像说得有些过了。

    毕竟,她和贺宴川一直都以不平等的方式相处着。

    这样的话,更像是质问。

    但是转念一想,他不是说他们是男女朋友吗?

    男女朋友之间,这样的质问应该是理所应当吧?

    但是贺宴川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冷声开口:“你打算和贺宴行约哪天?”

    答非所问,甚至带着质问。

    阮柠心头一股无名火,燃烧着,炙烤着,让她坐立难安。

    “我先问的你。”她拧了眉。

    “回答我。”贺宴川却是强势。

    好好相处了几天,阮柠都快忘记了贺宴川原本的性格。

    他就是这样一个强势霸道的人,不管她的情绪。

    她咬唇,被迫回答:“套的话而已。你在我身边,我怎么敢真的约他?”

    “阮柠,谁允许你联系他?”

    贺宴川捏着方向盘的手,似乎用力了三分。

    阮柠的喉咙有些烫,她说不出心底有多不舒服,只是觉得那团火,似乎越少越旺。

    她为自己辩驳:“我先找的你,联系不上你,也联系不上杨旭,所以我才.......”

    “所以他是你的退路?”

    阮柠一时之间语塞。

    “贺宴川,你怎么反咬我一口?明明是你忽然消失,杨旭说你去了伦敦出差,我无可奈何才找的贺宴行。”

    贺宴川比阮柠要冷静很多,阮柠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显得像个失去理智想要极力为自己辩驳的疯子。

    贺宴川的眼神深邃又冷淡。

    “无可奈何之下,会去找不信任的人?”

    意思就是阮柠信任贺宴行。

    “我好歹对他有救命之恩,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找他又怎么了?他欠我人情。”

    阮柠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她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这件事情难道不是你的错吗?你明明说你去明鹤堂了,但是一转眼就出发去伦敦了。我遇到这种事不找人帮忙,难道还傻乎乎待在警局里面被拘留吗?”

    阮柠越说越委屈,眼眶都是通红的。

    贺宴川的情绪仍旧平静,这样的对比让阮柠觉得身心俱疲。

    她第一次真的萌生了,不想再留在他身边的想法。

    如果说之前只是有这样的念头,那么这一次,阮柠是真的。

    她继续:“还有,这件事情是你那位前女友,白月光,来陷害我。为了害我蹲监狱她还真是下了血本了,五千多万的手镯说毁就毁,看不出来她还挺喜欢你。”

    阮柠阴阳着贺宴川。

    “去伦敦是临时安排,有急事出差。”

    贺宴川终于解释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又半路回来了?”

    阮柠觉得奇怪,那飞机上那个戴着冰蓝迪手表的男人是谁?

    “你见到我回来,很失望?”

    一句话,让阮柠不知道怎么接。

    明明他刚刚也解释了,但是一涉及到贺宴行,就这样。

    “如果我不想你回来,会打电话,发给你吗?你但凡在乎我半点,你就会先回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