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暮色酒吧灯火通明。

    今天是陆知衡回国的接风宴。

    当年剑桥毕业后,陆知横去了纽约做金融。

    如今回来,做风险投资方面的工作。

    贺宴川来得最迟,被灌了最多。

    陆知衡拿着酒杯坐到贺宴川身边,跟他碰了碰杯之后笑着调侃:“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刚才来这么迟,去干什么了?”

    贺宴川心情似乎不错,平日里声色场所去的不少,但是却很少喝酒。

    他不会允许自己在外面喝醉。

    保持清醒,是他在贺家这么多年来日日如履薄冰学会的事。

    “你说呢?”贺宴川反问,并不否认。

    “是谁?”

    “宋萌的双胞胎姐姐。”

    “你是什么禽.兽?一个不够,还要两个?”陆知衡明知故问,其实他门儿清。

    一周前前女友忽然找到他,问了很多他关于贺宴川的事情。

    迫于对前女友美色的念念不忘,陆知衡被收买了。

    出卖兄弟是分分钟的事。

    “这个女人比宋萌,更像她。”贺宴川摇晃着手中的威士忌,看着冰球晃动。

    “她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这对戒你还戴着,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不走出来了?”

    “得过且过吧。”贺宴川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陆知衡知道整件事情,但是他有所保留,没有都告诉林荟。

    眼看着贺宴川这么多年都没走出来,陆知衡也觉得他不能再这么下去,身边有个女人也好。

    “打算结婚?”

    贺宴川仿佛是听到了笑话:“我还没疯。”

    “那人家肯?”

    “一个缺钱,又无权无势的女人,有选择权?”

    “渣男。”陆知衡真替阮柠捏一把汗,羊入虎口啊,“那你和宋萌的婚约怎么办?”

    “本来就没打算真娶她,不过就是骗一下宋家,把城北那块地给了我。”贺宴川眼底轻蔑。

    宋萌脾气差,性格差,人品也差。就凭那张脸,贺宴川还不至于昏头。

    “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更加渣了。”陆知衡咋舌,“这些年帮你在纽约管海外资产,现在又回来帮你做风投,明面上还得以我的名字出面,不能让人知道你的底牌。我在前面做牛做马,你在后面扮猪吃老虎,到时候你这个渣男不会把我也给卖了吧?”

    陆知横其实在剑桥的时候就开始给贺宴川打工了。

    贺宴川的海外资产数不胜数,给他开了高薪。

    如今回国,也是为了帮贺宴川争夺贺家家产,和贺氏总裁的位置。

    老贺总,也就是贺有名,快不行了。

    如火如荼的阶段,贺宴川自然需要帮手。

    “你很值钱?”贺宴川反问,拿出手机把玩着,戏笑。

    “是是是,我天生牛马命,不值钱。”

    陆知衡拿出烟,递给他一根,刚要给自己也点一根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不远处卡座上的女人。

    林荟?

    他们有几年没见了。

    而她身边的女人,更是令陆知横震惊,是阮柠。

    他虽然不认识阮柠,但是和林荟谈恋爱的时候一直听林荟提起。

    乖,文静,规矩。

    永远都是用来形容阮柠的词。

    阮老师也会来这种地方?

    “看谁?”贺宴川深吸了一口烟,抬头,顺着陆知横的目光望过去。

    不远处的卡座里,阮柠穿着一件珍珠白色的吊带裙。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皮草,耷拉在手臂上,露出光滑白皙的肩头。

    一头瀑布一般的卷发落在肩上,风情万种。

    和往日白天见到的,永远穿着毛衣牛仔裤,各种中规中矩款式大衣的女人,截然不同。

    “看你白月光的替身。”陆知衡是懂描述的。

    阮柠是第二次来酒吧。

    上一次,是来这里抓逃学的学生,跟着教导主任一起来的。

    今天分手,她得来好好庆祝一下。

    于是叫上了林荟一起出来喝酒,顺便出谋划策一下怎么才能拿下贺宴川。

    “荟荟,你说,我要是偷偷怀孕,然后躲起来养胎养到四个月再找上门去,贺宴川会不会就只能被迫娶我了?”

    阮柠有些喝醉了,她心情不错,喝得多了一些。

    又恰好林荟也在身边,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喝。

    酒多了,话也变得乱七八糟。

    “难哦,外面不是传贺宴川其实就是贺家私生子吗?如果是真的,他爸都不能让他当名正言顺的儿子,只能够用养子这种名义带回家,你觉得,你私自生下的孩子,贺家人会认?”

    阮柠点点头,对着林荟竖起大拇指:“厉害,那我怎么办?”

    “实在不行你就拍那种视频威胁他。言情小说里不都这么写?”

    阮柠立刻摇头:“不行,我对这种事有心理阴影。我不可以做这么没品的事情,我自己遭遇过,不可以这么害人。”

    之前十几岁的时候被沈建强在家中用摄像头拍下的那些照片,至今想到一下,都让阮柠大脑空白。

    她绝对不会干这种事害人。

    这次轮到林荟竖大拇指了:“你真的,正直。”

    “我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嫁给贺宴川?”

    “你喜欢他吗?”

    “怎么可能?他这个人,像个疯子,又阴鸷,又冷漠,还喜欢阴阳怪气。除了好看,有钱,一无是处。”

    阮柠说完这句话,看到林荟脸色变了。

    “荟荟,你怎么了?”

    阮柠顺着林荟的目光看向身后。

    当她看到身后站着的贺宴川的时候,瞬间,僵住了。

    酒吧里面声音嘈杂,他应该什么都没听见吧?

    怎么会这么巧?

    阮柠感觉,他忽然出现这一下,比任何醒酒汤都管用。

    她现在脑袋里面无比清醒。

    “贺......”

    今天贺宴川没穿西装,他穿着一身灰色卫衣,锐减了身上那份矜贵的气质,多了一丝慵懒松弛。

    但是阮柠却从他好整以暇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冰冷。

    她说了他坏话,还是当面说的。

    她完了。

    贺宴川阔步走到了她的卡座面前,看了一眼林荟。

    林荟非常识趣的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阮柠想要一起跟去,下一秒,就被贺宴川的大掌按住了肩头。

    阮柠穿的是吊带,肩头一阵微痛。

    他松开她,转而坐在了她身旁,背靠在卡座的沙发上,别过脸看向她。

    灯红酒绿下,他这张脸轮廓分明,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猎物。

    明明,他才是她的猎物。

    “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