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擎城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助理的身体抖得像筛糠：“纪总，大小姐她……真的死了，就在刚才，医院传来的消息。”
纪擎城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他一把揪住助理的衣领，眼睛赤红：“你在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弄死你！”
助理被勒得喘不过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我没有说谎，是真的！医院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纪擎城松开助理，踉跄地后退几步，高大的身体像是一座大山，跌坐在椅子上。
像是做梦。
苏攸宁身体好好地，怎么会死？
就算他没让医院输营养液，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死？
他想起她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想起她说的那些话，心脏好像有一处裂开了。
他明明是想让她认错，明明认个错就好了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纪擎城站起身，眼前一阵黑，他也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过了，他不等那阵眩晕过去，就大步走出办公室。
他要去医院，他要去看她，他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医院里，苏攸宁的病房已经空了，她的东西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她从来都没有来过。
纪擎城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大脑还是空白的。
“纪总，节哀顺变……”
医院领导们开会，谁也不敢来和纪擎城交涉，最后推出来一个职位最低的出来当炮灰。
垂在身侧的手一寸一寸捏紧，骨节咯咯作响，纪擎城周身被一股能杀人的戾气包围着。
“节什么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苏攸宁人呢！”
不知道是不是不敢面对现实。
纪擎城这一刻不想清醒。
苏攸宁肯定没死，这一定是她想要逃离的把戏！
主任微微一愣：“这……已经被送到火葬场了。”
“什么！？”
纪擎城一把拎起主人的领带：“谁允许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苏攸宁的命，只有我说的算！”
主任被纪擎城的气势吓得脸色惨白，他颤抖着声音解释道：“纪……纪总，是孟小姐，她让我们这么做的，她说，她说您吩咐过，大小姐要是死了，就直接送去火葬场……”
纪擎城松开主任，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敢置信。
孟思宁？
好大的胆子！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医院，一边拿出手机拨打孟思宁的电话，才出医院，就看见孟思宁抱着一个盒子从大门走进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
盒子摔在地上，又滚了两圈。
孟思宁似乎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她眼里没有半点波澜。
这一巴掌，已经比她预料的要轻上许多。
“我知道你生气。”
孟思宁的脸颊瞬间红肿，她转过头，眼眶里满是担忧：“可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听助理说，你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我担心你的身体。”
“是，自作主张，是我的错，可是我也是担心你看到攸宁妹妹的尸体太难过了，擎城，我都是为了你！”
纪擎城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冷漠和愤怒。
“孟思宁，你什么时候能替我做决定了？嗯？”纪擎城的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孟思宁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可是我也是怕你难过，我怕你看到她的样子，会承受不住。”
“而且……因为我们结婚照被传出去了，现在很多狗仔都在跟踪我们，我也很担心，如果你被拍到，因为攸宁伤心，还不知道舆论要怎么说，我担心影响你。”
影响吗。
纪擎城眼底一片空茫。
他当初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来着？
现在她都死了，有些事情，还有意义吗？
“擎城……你别这样，振作一点，攸宁是为了温医生才选择自杀的，那是她的选择。”孟思宁蹲下来，捡起地上的小盒子。
“自杀？”
这两个字，让纪擎城生出些许不真实的感觉。
苏攸宁为了一个男人，真的连命都不要了。
莫名的挫败感袭来。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低沉的声音，又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孟思宁被他的眼神吓到，捏紧手里的盒子，点了点头：“我，我确定，是自杀，我就是怕你生气，所以才……”
她把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攸宁妹妹的骨灰……希望你节哀顺变。”
纪擎城没有伸手去接，目光缓缓落在那个小盒子上面。
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
孟思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擎城，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
纪擎城突然笑了，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好一个节哀。”
孟思宁猛地抬起头，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擎城，我知道你怪我，但我也只怕你难过，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就万千走一步，迈过去就好了，我会陪着你的！”
纪擎城拿过那个小盒子。
这就是苏攸宁？
他养大的女孩，就变成这么小小的一点。
“回头找你算账。”
纪擎城累了。
他去了苏攸宁生前住过的别墅。
他躺在床上，突然就平静了。
他是哪里做错了吗。
怎么突然就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就这样睡了整整两天，昏昏沉沉的，不知白天黑夜。
刘助理被吓坏了。
他知道，纪总一定会被打击到，可是没想到，纪总会一蹶不振！
纪擎城是和等人，他刀枪不入，天上地下，无人能让他倒下的这么一个人。
刘助理从没见过纪擎城这样。
他找到纪擎城时，他睁着眼睛，就这样看着窗外。
外面，还挂着一条发带。
“纪总，您现在还好吗？不然我叫一声过来给您看看吧！”
纪擎城没回答。
刘助理深吸一口气：“纪总，不然这样，我先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又是沉默。
刘助理真的是怕了，不顾被开除的风险劝说。
“纪总，我是觉得，要往前看，您不是这样的人，当年您母亲意外去世，您也没有让自己倒下，那个时候您才多大，非要调查个清楚，异常冷静，这才是您！”
纪擎城的眸光突然聚焦。
“送我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