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蒋厅南搁置在身侧的手指蜷起,指尖戳得掌心发疼。
孙凯丽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他极力隐忍,眼眸里尽是凝霜,她转头朝孟孀看过去:“孟小姐,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
“你先下车。”
这话是蒋厅南讲的。
孟孀嘴角一弯:“孙秘书,还烦请您下车避避,我这有要事跟蒋先生商量。”
孙凯丽推门下车。
孟孀一直打量揣测着蒋厅南的脸,在看他是否会在崩溃的瞬间,整个面容上的冷漠平静会如裂墙般一点点脱落。
事实是……没能如她的愿。
他淡声:“把东西收起来。”
孟孀照做,往回收的同时,她开口点拨:“我姐是去年走的,出了场车祸,在拍戏的途中,她说只要我来找你,你一定会护着我。”
蒋厅南瞳孔紧缩,额前的青筋突突发跳。
他抽出支烟,烟头刚放进嘴里,孟孀依偎而来,摸着打火机给他点火。
“别碰我。”
蒋厅南下意识的退开身,跟她谢绝在半米开外的距离,满眼写着嫌弃防备四个字。
孟孀见状,低声捂嘴一笑:“也是,毕竟你我头一次见面,我就这般主动确实有失矜持。”
等男人点好烟,燃起的火星忽暗忽明。
蒋厅南冷声开口:“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
孟孀有备而来,她一口咬定:“蒋先生,我不要钱。”
“那你想要什么?”
“我刚才说得很明白了,我要你的庇护。”
蒋厅南挪开烟,此时他的理智跟冷静已经归位,睫毛下垂着,凌厉的侧脸轮廓,他动动唇:“怕是要让孟小姐失望了,我有女朋友,并且打算要跟她不久之后结婚。”
孟孀笑笑,浑然不在意他这话:“蒋先生不必这么急着回应我,我有得是时间等。”
“没用的。”
“有没有用,那得看我。”
蒋厅南没想到季峥会留下这一手,在十几年后成为刺伤他的一把利刃。
倘若他没有爱上秦阮,那这便也不是一把刀。
可没有秦阮,或许他的人生下半辈子真就如行尸走肉。
蒋厅南抬起眼眸,两边眼球上像是布满冬天的寒霜,没有一丝温度可言。
孟孀十分镇定,漂亮面庞覆盖层精致妆容,她的睫毛卷翘,嘴唇小巧莹润,鼻子更是精致如雕琢过的。
他看了不过两秒,收起视线。
“季峥都没绊倒我,你以为就凭你手里这些照片能让我娶你?”
孟孀刚想开口。
蒋厅南再而道:“识趣的话拿钱走人。”
孟孀:“蒋先生,我姐姐当年也是为了你大哥的计谋献身,事后她不仅拿不到任何好处,还被季峥在外流放多年,是,我的仇人应该是他,但我得爬着你上去报仇。”
孟孀:“想必您也对他积怨已深,难道就不想利用这次机会?”
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他笑出声。
不顾表面上依旧保持着足够得体的斯文儒雅。
蒋厅南出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报复完季峥,顺便拿捏他。
可惜蒋厅南岂是那种被人随意拿捏的人?
“我们之间不般配吗?你跟我结婚,我还能帮你们蒋氏拉动很多投资。”孟孀:“再说了,眼下你跟季家明争暗斗,斗得热火朝天,你就真不怕败下阵来,输得一败涂地?”
蒋厅南不疾不徐:“冤有头债有主,你更应该去找季峥才是。”
“想要绊倒他不容易。”
烟灰掸掉,他凑近深吸一口:“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孟孀在车里跟蒋厅南待了半小时才下来的。
下车时,她故意将领口的衣服扯乱,停在原地好几秒没动身。
汉南国际门前。
秦阮跟陈时锦刚往外走,正面迎上孟孀和她经纪人的视线,对方朝她投来一束意味深长的目光。
起先她还没看懂,直到扫见停靠在路边的那辆车。
是蒋厅南的。
为了不让陈时锦察觉她的异常,秦阮努力维持状态,不去看孟孀那一边。
奈何对方的目光确实过于灼热,陈时锦本身也是个敏感多疑的性子,她收回眼,低声问了句:“那个人你认识?”
孟孀一张明媚精致脸,加之经纪人在旁照顾,乍眼看上去也不是一般身价。
秦阮不能胡诌,只能把话编得真实些:“之前在外边认识的一个熟人,也就打过几次照面。”
“是吗?”
“妈,你上车吧。”
陈时锦先上车,秦阮跟在后边进驾驶座。
车身绕过蒋厅南那辆黑色迈巴赫时,她还顺势往里瞧了几眼。
说巧不巧的,正好他开窗,两人四目相对,一闪而过。
当天晚上,秦阮留在谢家吃完晚饭。
谢家这把重担终究是交到了谢昊手里,碍于他年纪尚小,暂时由着陈时锦在打点。
谢聿青算是彻底放手,退居下去。
“二哥,我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谢南州正在书房端看案子,秦阮推门进去,顺手从楼下给他端了盆水果上来,有事求人得做出副态度。
闻声,谢南州关掉笔记本电脑,起身坐到沙发里,他双手摁着太阳穴处来回打圈按摩,好久才松开,耷拉的眼皮证明他昨晚又熬了个通。
“十几年前的事确实不好查,不过我从中调查了不少人,确实有这件事,当时被派去蒋厅南房间的女人叫孟黎,听说事后被季峥花钱丢去了国外。”
秦阮听着,心里琢磨:“他没善终?”
“没,不得不说这季家的人手段是真黑,没把人卖了都已经算是恩赐。”
她手指往一边手背上揉戳,好几下:“可我想不明白,孟黎凭什么能听他的?”
谢南州拈起块西瓜塞进嘴,咀嚼两口:“今天的西瓜不甜。”
“刚才妈也这么讲,可能是季节问题吧。”
谢南州坐正身姿,仔细看了看她。
随而才问:“你真想知道内情,其实可以去问一下宋文音。”
实际上谢南州想说的是,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最后心里膈应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