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是又气又恼,蒋厅南要霸王硬上弓。
那她今天特意带着这两东西来找他,究竟是所为何?
够可笑,也够讽刺。
她铆足了力气,将浑身的劲都蓄在腿上,用腿去踹人,蒋厅南也不是吃素的,他手一松两人同时倒进沙发中,单手控住她往前顶的膝盖,一手刚好够握住。
秦阮在下,他人在上,视线居高临下的。
扯动下嘴唇,扬起嘴角的弧度,她笑得几分无力:“我今天真不该来。”
“阿阮。”
蒋厅南的眼睛里闪着很复杂的光。
秦阮看不懂,琢磨不透。
四目相对,两人纷纷较劲的没挪开。
她胸前起伏得厉害,整片皮肤都贴着蒋厅南,热感从她胳膊上传达到脸跟脖子。
屋子里活似开了很高温度的空调,秦阮口干舌燥:“你要说什么?”
比起先前的口吻跟语气来听,眼下的她明显要缓和几分。
算计多了,人会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防备跟揣测心。
蒋厅南揣测她是装给他看的,还是真的。
他睁着眼睛看得有些涩,眨巴下,人模样看上起很累,头往下沉,偏头依在秦阮右边脖颈中,嘴中的热气腾腾往秦阮脖子里钻:“我想说,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字句扎心,声声入耳。
秦阮的心瞬间就软成一团泥。
一团稀烂的泥。
他像个犯错认错的孩子,祈求她的原谅。
鬼使神差,秦阮伸出的手抚摸上蒋厅南侧脸鬓角,感受到她的动作,男人比较强势,牵着她的手指扣在他脑后,秦阮本能是想缩回去的,被他一把抓住:“你先动手的。”
他是明晃晃的控诉她的罪行。
蒋厅南双眼睁得绯红,眼白都被红血丝充满了。
脖子跟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浮动,脸部每做一下表情都会被牵动。
秦阮的手让他掐在掌心,没法动弹。
屋内开着盏不算明亮的壁灯,光线隐隐的从他身上打下来,照在她头顶发丝上。
他慢慢的腾出一只手,去摸她的发丝,柔软的碎发浮在皮肤上。
秦阮侧目。
男人侧颜很好看,赏心悦目,下颌锋利线条干净,薄唇轻抿着崩成条直线,浓密的眼睫往下披散,压得眼睑处两抹沉沉黑影。
越发的看,愈发的让她觉得他阴郁深沉。
又令人忍不住的想拨开他的心看看里边究竟在想什么。
“蒋厅南,你是真的爱我吗?”
闻言,蒋厅南有足足五秒钟的迟钝。
不止是身体里酒精在作祟,亦有她话里的震惊程度。
话顿在他口里,蒋厅南说不出是心酸还是庆幸。
秦阮这话是在给他机会辩解,还是从一开始就觉得他的爱是假的?
“不想回答我就算了……”
她没打算给他太多的时间思考,蹭地要起身。
蒋厅南刷一下按下去,连着她胳膊抵在柔软的沙发里深陷,他两只眼睛瞪得犹如惊醒的恶魔,又带着几分欣喜若狂的姿态:“真的,一万个真,其实我从很早之前就已经……”
秦阮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蒋厅南不知何意。
她说:“有些话不用讲,我不想给自己心里造成太大的负担。”
这段时间跟他朝夕相处,尤其是在西北那阵子。
要真说心思没有动摇那是假的。
观众只能看到她跟蒋厅南精彩的瞬间,却永远无法进入到他们各自的角色去深切体会那个过程。
蒋厅南是明白人,只言片语也能懂秦阮的意思。
她勇敢的仰起视线看着他。
时间在两人沉默中一分一秒消逝。
秦阮揽住他脖颈,问:“刚才一直在想什么?”
他张唇,唇瓣张得不算大,张到一半蒋厅南抿紧,整个人的状态此时隐忍到极致。
“怎么不说话?”她问。
蒋厅南心里五味杂陈。
在此之前他是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他甚至想过,秦阮今晚前来找他,或许是会用更狠的话击退他,在她讲出一句又一句相反的话时,蒋厅南有些没绷住。
他看似平静的面孔下,早已波澜四起。
蒋厅南默了两秒钟的样子,忽地从秦阮面前起身,转过脸去。
“我出去下。”
她没问他要去做什么。
秦阮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把话亮得太早了些,她得给他一点思考反应的时间。
蒋厅南进浴室捧了捧水擦脸,他双手撑着洗手池台,面对身前的半身镜。
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脸,忽觉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睁眼,再睁眼,睁了好几次,眼睫跟脸上的水渍都顺着眼角往他眼眶里溢。
蒋厅南在心里不止的告诉自己,秦阮不是装的,她是真心的。
半小时后,蒋厅南跟秦阮坐在阳台上抽烟。
你一口,我一口,浓白色的烟雾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持久的沉默。
或许过去五分钟,又或者更久的时间。
秦阮率先开口,她偏头盯着他的侧脸,提声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蒋厅南抬起胳膊,手指上的烟凑近抵在嘴上,他轻轻的吸一口,烟雾在嘴里快速的腾出,声音也随着烟雾一并而出:“想说的太多,也不知道该说哪一句,值得说哪一句。”
明明只是两年之久,他却觉得跟她像是过去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有话想说。”
蒋厅南不语,在等。
秦阮继而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在失去我才开始爱我的,直到我看到那对瓷娃娃。”
一个人真不真心,其实没那么难看得出。
有些人是不想承认现实,所以用自己的手蒙蔽自己的双眼,装作对方很爱。
秦阮不是那种人。
她眼睛里容不下半颗沙粒。
“当时你看到的时候,在想什么?”
蒋厅南说句话,喉咙跟唇都在颤。
他生怕这是一场虚幻的梦,是他思念成疾熬成的梦,等天一亮就会如往常那般醒转梦破。
以至于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起码能让这个梦延续得久一点。
秦阮别开目光,眼底是一抹无人察觉的伤痛闪过:“我在想,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段婚姻认真的。”
“在你被抓更早之前,你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