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亚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双精致的小鞋彻底被血浸染,鲜血在脚下形成了一滩血泊,血泊里倒映出一个佝偻小老太的身影。
此刻,他的恐惧指数疯狂飙升,逼近了红线!
猜亚低着头,保持着磕头的姿态,浑身颤抖,连呼吸都停止了。
鲜血从小鞋处缓缓的向他流淌而来。
眼看着鲜血就要触碰到他的双手时。
猜亚浑身猛的一颤,险些抬起双手。
不能动,绝对不能有多余的动作。
想到这,他紧咬牙关。
任由地上的鲜血流向他的手掌。
鲜血触碰手掌的瞬间,眼前血色画面陡然一变,恢复了正常。
即便如此,猜亚仍旧没有起身,如化石般保持着磕头的姿态。
直到,小女孩的声音从身边巴颂的口中发出。
“我爸妈外出打工了,从小是姥姥将我养大的,我时常因爸妈不在身边而生气,生气时候就无理取闹,还动手打姥姥。”
猜亚侧目看着巴颂站在佛龛前自言自语着。
他知道这是妹妹借着巴颂的身体在忏悔。
恐怖的血色场景以及三寸金莲的姥姥鬼消失,猜亚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即使是这样,姥姥也从未骂我一句,她很清楚留守儿童的孤独。”
巴颂转身,内八姿、夹着臀,走向楼梯处。
“我对抗姥姥管教时就会在楼梯两边的墙上乱涂乱画,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巴颂走上楼梯。
老旧的木质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每一脚踏在上面木质阶梯都会明显一沉,有些许灰尘从缝隙里抖落到下方楼梯的杂物间。
楼梯两侧的木质墙面上画着很多歪歪扭扭的图案。
猜亚跟着上楼,他注意到整个墙面都被画得很凌乱,但有一个图案却被画的十分清晰。
那是一座小房子,小房子的烟囱升起白烟,天空有一个向日葵般的太阳,有四只小鸟从白云下飞过。
屋内有两个小人,一个双马尾的小人和驼背小脚的小人。
门外的草坪上也有两人,一个长发一个短发,但两个小人被戳瞎了眼。
另外,在屋后还有一团乱涂的黑影,看不清是什么,但莫名的让人感到惊悚。
讲真的,猜亚内心现在极度后悔。
就不应该跟着巴颂来这老房子里。
这所房子处处透着诡异,没鬼他是不信的。
他现在只想赶紧配合巴颂完成任务,拿到那件诡异物品。
“嘎吱~嘎吱~”
两人踩踏木质楼梯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老房子内。
二楼的格局与很多青瓦房的格局差不多,一个厅两个房间,一条长廊。
厅内摆放着很多奇怪的物品。
二楼转角,首先看到的是个高高的神案,神案两侧贴有对联,上下联因潮湿字迹如蜡般融了,横批则依稀能看出是“苦尽甘来”的字样。
在靠近走廊的角落里摆放着一架老式的缝纫机和一张陈旧的椅子,另一角落则堆放着一些杂物和农用具。
在缝纫机的另一侧摆放着一张书桌,书桌上堆放着蒙尘的书籍。
“那个时候姥姥踩缝纫机,我就在一旁做作业,她时不时会转头督促我学习。”
巴颂伸出兰花指指向书桌:“去把桌上的蜡烛点亮。”
书桌上有火柴,猜亚立刻照做,点亮了书桌上的蜡烛。
“拿上蜡烛,千万别让它灭了。”巴颂又说道。
猜亚拿起蜡烛一脸警惕的跟了上去。
巴颂来到缝纫机前,轻轻擦去缝纫机上方的灰尘,一脸缅怀之情。
“每逢过节过年,我的新衣裳都是姥姥亲自缝的,那个时候我总觉得姥姥做的款式很土而生气……”
“姥姥自己穿补丁的衣服,却用最新的布料给我做衣裳,我真是太不懂事了。”
巴颂走向缝纫机旁的房间:“这是姥姥的房间。”
说着就推门而入。
“嘎吱~!”
门这一开啊,猜亚头皮跟着发麻。
这里的每扇门都要发出这种鬼声音吗?
猜亚捧着蜡烛跟了进去。
灯光如豆,仿佛无法驱散屋内的阴暗那般。
狭小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布匹。
房门正对着一个复古的柜子,柜门上镶嵌着一块人身镜,用一块红布给盖着,透着几分恐怖感。
“姥姥就睡在在这张床上。”
巴颂突然指着复古橱柜旁的一张床说道。
艹!
猜亚寒毛不自觉的竖起?
姥姥在屋内?
不……不可能吧。
他心里这样想着,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看了过去。
那是一张有四根立柱的古老棕床,床框与立柱是暗红色,因有些年代了,表面有很多地方脱漆了。
随着微弱的烛光照亮棕床,猜亚才发现床框上还有一层白色薄纱的蚊帐,透过蚊帐隐约能看见床上隆起的被褥与枕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隆起的被褥底下藏着什么。
而且这种老式的棕床,下方的镂空很多,床底下一大片阴暗,直视床底的黑暗让人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猜亚长舒一口气,巴颂应该说的是姥姥以前睡在这张床上,而不是现在。
另外,他觉得“妹妹”的心愿应该是故地重游缅怀姥姥的。
只要陪着“妹妹”完成心愿,就算完成任务。
可问题又来了。
妹妹死了,鬼魂借巴颂的身体重回故地。
然而故地却人去楼空,曾经疼爱妹妹的姥姥也不见了。
如此,妹妹还能完成心愿吗?
猜亚越想心越慌。
妹妹啊,你还要去哪,赶紧走完,ok?
巴颂站在蚊帐的棕床前。
“姥姥只骂过我一次,而且骂得很凶,甚至还拿竹荆条抽我。”
“竹荆条抽人真的很疼,那次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用力推开姥姥,大哭着跑出了家,离开的时候我看见姥姥倒在地上,好久没有起来,可我真的很害怕竹荆条,一想到回去还要被打就浑身颤抖,于是我就跑啊跑,跑到了山上,最后还是我的朋友找到了我,慢慢的安抚我。”
“妹妹”的这一番话让猜亚眉头紧皱了起来。
姥姥被推倒没有再起来?
跑到了山上,朋友还能找到他?
妹妹不是说留守儿童很孤独吗?
有朋友还孤独吗?
猜亚心中有诸多的疑惑,但他没敢问。
这种事情能不瞎掺和就不瞎掺和。
“你知道那晚姥姥为什么打我吗?”
巴颂突然转头看向猜亚。
此刻,巴颂明明是一副成年人的面孔,却浮出一副青涩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表情,要多怪有多怪。
猜亚不言,只敢摇头表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从小我就被同学们嘲笑我是没妈的孩子,没人愿意跟我玩。”
“只有灵灵愿意和玩,陪我跳房子、跳皮筋、捉迷藏。”
“那天半夜灵灵叫我出去玩,姥姥拼了命的拦着,还拿家里菜刀把阿黄给杀了,用阿黄的血赶走了灵灵。”
“我很生气,我不明白姥姥为什么要赶走我最好的朋友,我就和姥姥大吵了一架,姥姥就拿竹荆条抽我,还不断的往我身上吐水。”
猜亚是越听越不对劲,脑中浮现出了墙壁上那房屋后面的胡乱画的黑影。
“我离家出走后,在山上玩了很久很久。”
“我开始想姥姥了,就回来了。”
“可是……姥姥好像不在了。”
望着阴暗的房屋,“妹妹”潸然泪下,满脸自责与后悔。
煽情完了,就快走吧。
猜亚一手持着蜡烛,心中暗暗催促。
巴颂转身看着猜亚,擦掉眼泪:“灵灵,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这次我想留下陪姥姥。”
闻言,猜亚狐疑的皱起了眉头。
灵灵?
难道那个被姥姥驱赶的灵灵也跟着妹妹回来了?
猜亚心脏骤然一跳。
突然,一双血手从他身后的黑暗里伸出,对着蜡烛拍了两下。
“啪啪!!”
烛光应声而灭,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个稚气低沉的孩童声在死寂的黑暗里响了起来。
“来玩呀,一起来捉迷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