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的婚事便这样定下了。
……
“小姐,你请回吧,这种事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就好。”
一众姜家奴仆,去到乱葬岗。
身后跟着低头不语的姜韵。
要换平时,奴仆们哪里会搭理她。
可现在不同了。
这位姜家小姐,马上就将嫁给宁域王!
平日跋扈的奴仆们,此刻语气也颇为恭敬。
“我要,亲眼,看着。”
姜韵用并不太流利的话语,一字一句说道。
“小姐请自便。”
几个奴仆开始动手,将一座破坟挖开。
从中取出一口滑稽棺木!
为何说是滑稽?
因为这棺木形状怪异,就像小孩积木。
拼凑得歪歪扭扭。
“小,心,些。”
“知道了!”
奴仆们不耐应答。
要换其余小姐在旁边看着,他们自是动力满满!
即便什么也不会发生。
但被一个美丽小姐看着,与跟一个丑八怪小姐看着,那自是两回事。
“真晦气。”
“快点吧,赶紧弄完回去。”
“要我说人死了就该直接扔进河里,免得给后人增添麻烦。”
“不许,你们,说!”
凶狠的声音响起。
那个平日里跟哑巴一样的女子。
此刻眸光红得吓人!
几个奴仆都怔了怔。
……
姜家祖地。
一座新坟拔地而起。
至于墓碑,自是没有。
无名无姓之人。
“娘亲,您,安息……”
姜韵跪在新坟前。
眼泪婆娑。
她自是不愿嫁去其余地方,否则每年都无人给娘亲上坟。
可像她这样的人,又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她这样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要吃很多很多苦。
迁坟来姜家,也算她当下唯一心愿。
有个地方,总比荒郊野外,被野兽刨开叼走尸骨的好。
娘说过落地为安。
坟就相当于人的家,要坟没了,就成了孤魂野鬼。
“小姐,明日你就成亲了,现在应该去梳妆打扮。”
侍女催促。
要是平时,早就直接动手。
但现在可不敢。
“娘亲……”
姜韵跪在坟前,没有反应。
一直到天色昏暗,这才起身离开。
“呸,真当自己是小姐啊,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侍女暗恨不已。
很是嫉妒!
凭什么这个每日厨房烧火的傻子,马上就能成为域王夫人?
不就是因为姓姜吗!
比起外貌品德,她自认为自己哪一方面都在其之上!
有时,人们不想要的,对于他人来说往往是渴求的。
……
“贱人,差点将你忘了。”
姜韵离开不久。
两道身影出现在新坟前。
龙夫人嗤笑一声。
轰!
一掌将墓堆轰开!
看也不看一眼。
就将里面那口滑稽木棺,一掌轰碎!
连同尸骨渣渣皆化为灰烬。
“怎么,你心痛了?”
龙夫人转头望向一旁正思索的姜山。
“夫人,你说的什么话。”
姜山颇为无奈。
“我是在想,日后怎样让姜韵老实监视宁玄。”
“呵。”
龙夫人轻笑一声:
“你以为我同意那贱种迁坟要求是为什么?”
“真是为你‘妹妹’?”
面对龙夫人讥讽,姜山也不在意,反而目光一亮!
“对啊,有这个在,不怕姜韵不听话!”
“来人,将坟再修好。”
姜山挥挥手。
召来几个奴仆。
“慢!”
龙夫人冷笑一声。
“她既喜欢拜,那就让她拜好了!”
“狗杂种的女儿就该拜狗贱人!”
“夫人,能不能别这么骂……”
姜山多少有些尴尬。
但龙夫人根本置之不理。
噗!
将一条小狗硬生生掐死。
随后像扔垃圾般丢进坟中。
“重新埋进去。”
“是……”
……
翌日!
熟悉的新坟前。
姜韵正跟龙夫人站在这里。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姜韵!
丰腴身姿,却并不臃肿。
反而恰到好处。
多一分腻,少一分瘦。
龙夫人也算艳丽!
可跟她站在一起,就如牛粪与鲜花区别。
谁也不曾想到,那黑灰之下。
是怎样一张惊心动魄的绝色!
然而龙夫人并无惊艳,反而脸色格外抖动!
“姜韵啊,无论怎么说,你都是姜家的人。”
“这里永远是你家,随时欢迎回来。”
“等过一阵,我会与你父亲商议一下,将你娘亲名字纳入族谱。”
龙夫人很是气。
一直没有反应的姜韵。
听闻此言睫毛连颤好几下。
她张了张嘴。
终究没有说话。
龙夫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嘴角讥讽更甚。
“走吧,该送你过去了。”
“谢,谢……”
“我,可以,多陪一下,娘亲吗?”
此去路途遥远。
对她这样一个普通凡人来说,或此一别,就是一辈子了。
姜韵红肿着眼。
轻柔抚着新坟。
这对旁人来说只是一堆黄土,可里面埋有她最亲最爱的人。
“自是可以。”
龙夫人邪魅一笑。
“那你可要多拜拜。”
……
与此同时,宁城!
宁府早已人满为患。
人流络绎不绝。
就连城中栈,都早已流满载。
“炎域炎盟,送上鸿蒙秘境一座!”
“丹域丹门,送上九阳圣丹一枚!”
“紫灵域王,送上琉璃宝甲一件!”
“白灵域王,送上天阶神功一本!”
“赤灵域王,送上……”
宾朋不断,各种珍宝让人瞠目结舌!
有许多都是闻所未闻!
迎宾的小厮,嗓子都已叫得沙哑。
可后面排队送礼的贵,依旧一眼望不到头……
这真是,让人既痛苦又激动。
无他。
只因今天,是宁域王大婚之日!
这世上圣尊或许不少。
但圣尊孤身执掌帝兵的,放眼天下凡域!
有且仅有一人!
宁玄……
……
一番应酬后。
天色终于昏暗。
作为今日主人公的宁玄,摇晃几下脑袋。
便进入了洞房。
红烛火光下。
眼前俏生生站着一个头戴凤冠红布的女子。
她并未坐在床边。
反而似乎一直站着。
“姜韵?”
宁玄呼唤了一声。
这就是,他的妻?
姜韵并未应声。
只是攥紧裙角的玉手,攥得更紧……
“呵呵,不用紧张,你是第一次成婚,我也是。”
宁玄咧嘴一笑。
走到桌边。
自顾自倒上了一杯醒酒茶。
可脑袋依旧有些昏沉。
即便有着圣尊修为,他也有些扛不住。
没办法,敬酒的人实在太多了。
喝的还不是普通凡酒。
宁玄足足喝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