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就是个人精。
皇家的事,自然是能不管就不会去管的,能假装不知道这事就最好了。
当然,许墨也确实没有权力插手,他自己也懒得管。
虽然他教导了众多的藩王皇子,但那只是应付差事,许墨对他们全都没兴趣。
秦霄那么多疑的个人,许墨可不想自找麻烦。
以许墨对秦霄的了解,自己要是跟哪个藩王关系密切了些,秦霄肯定会疑心的。
搞不好,极可能宁愿杀错了,也不愿意留下个隐患。
自己是有了老婆孩子的人,不愿意在自己身边埋一颗定时炸弹。
所以,此事由秦化宣出面最好。
秦化宣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先生,此事先压在户部,不要上报父皇了吧!”
“你知道父皇的性子的,如果知道此事,肯定会闹得不可收拾。”
“我自己去跟父王说。”
秦化宣心想把此事大事化小。
如果让户部按照程序,那满朝的文武都会知道此事。
众目睽睽之下,想对成王从轻地发落,也不好在人们眼皮子地下这么做了。
那自己的弟弟,恐怕就真没了活路。
但秦化宣自己去跟秦霄说,性质完全不一样。
他以兄长,谈论家事的立场,去跟秦霄说这件事,顺利的话,就把国事转化成了家事,然后大事化小。
秦化宣再替成王求求情,搞不好秦霄就不会下狠手了。
“行,你自己决定。”
许墨点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还巴不得呢。
秦化宣得知了此事后,再也无心学习了。
许墨也看出秦化宣的心思,挥挥手道:
“那今日先学到这儿吧,你先忙你自己的去吧。”
“学习这种事情也急不来的,我一下子全塞给你,你未必能吸收。”
秦化宣听了,忙起身不住地点头,又对许墨行个礼,匆匆地离开。
秦化宣此刻确实没了学习的想法,他必须赶紧去告诉秦霄。
藩王涉及造反,非同儿戏。
如果耽误下去,等户部报到了内阁,事情就闹大了。
秦霄此时,还在宫中批阅奏折。
当他看到秦化宣神色匆忙地进来,不由一阵惊讶。
今天还没到中午,秦化宣就就从户部回来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秦霄的想法,是许墨又灌输给秦化宣一些乱七八糟的思想了?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秦化宣口中说着,目光却向一旁的太监瞄了下。
秦霄心里一个咯噔,看来,此事还不能让除了他之外的人听到。
“都退下吧!”
秦霄一挥手,让殿内的宫人都退出去。
等到殿中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秦化宣才上前道:“父皇,儿臣在许先生那儿见到了一个统计表。”
秦化宣说着,将统计表递给秦霄。
秦霄浏览了一遍,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这种表格。
应该就是昨日秦化宣说的统计学的表格了。话说上面列出来的数据倒是很详细。
秦霄看完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怎么了?”
他探寻地看向秦化宣。
秦化宣解释道:“父皇,这是平阳府的统计表,您看粮食还有铁料,是不是远超了藩王的标准?”
“并且跟成王报给朝廷的数据也相差了太多。”
“从数据上看,儿臣怀疑,有人想要造反!”
“许先生教儿臣分析统计表的时候,也是这么跟儿臣暗示的,并且说过,此事该由父皇或者儿臣来处置。”
听到秦化宣的话,秦霄心脏猛地紧缩。
造反?
之前江南的百姓造反,那是因为被逼无奈,所以才走上这条路的。
藩王,那是我的儿啊!
为什么造反?
如果此事无误,那不就是说,他这个当皇帝,当老子的秦霄有问题,所以连儿子要反老子了?
霎那间,秦霄的脸色铁青。
“成王,想要反朕吗?”
秦霄一字一顿地问。
“父皇,目前仅仅还只是怀疑,并不确定,毕竟,仅仅从报表上的数据推测,远没有到真实凭据的地步。”
“先生也说了,报表上的每一项数值,都有相应的底线,这个底线,也是由朝廷定下的。”
“如果高于或低于底线的数值,就说明有问题。”
“这个统计表,就是通过分析数据,推断当前的情况,并对未来做出预测。”
“也因此,现在只是根据数据的怀疑,并没有实质的凭证。”
秦化宣解释后,秦霄立马就明白。
但秦霄想不通的是,别人造反不算稀奇,自己的儿子竟然也会造自己的反?
他眼光骤冷,久久地注视着铁料和粮食这两项数据上。
突然,他冷哼一声。
大量的囤积铁和粮食,不是有异心还能是啥。
“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竟然敢跟朕叫板起来了?!”
秦霄脸色黑如锅底。
见秦霄的神情有些狰狞,秦化宣不由紧张起来。
他连忙道:“父皇且息怒,目前仍只是怀疑,还不能下结论的。”
“自从改革了皇室制度后,藩王有权招兵买马,儿臣觉得,此事不能声张出去。”
秦化宣提醒,他生怕秦霄当场的暴怒,将事情传了出去,那时候,事情就没法收拾了。
听到这话,秦霄沉默下来。
他也知道现在不能声张。
但只要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要造亲爹的反,哪怕只是猜测,一样令他心中插了根刺似的难受。
他还在位都有人敢这么做,万一哪天他不在了,大周还不乱套?
“改革了藩王后,虽说有不小的好处,但也确实让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了很多。”
“必须是不是地敲打下这些家伙们才行。”
“此事既然有了疑点,就要干脆利落些,等收集到了证据再做处置,那就迟了。”
秦霄知道,皇室制度的改变,整体上对大周是有益的,同样也能进一步地稳固皇权。
毕竟,以前的藩王,看起来是由皇室在掌控,其实,藩王脱离于朝廷之外,随便一个藩王都有可能威胁到皇位。
而现在,威胁已经降低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