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扶着额头,茫然的看向车前。

    只见发生碰撞的车子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几个身着黑色西服的高挺男人手拿棒球棒,一步步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身后也是如此,有着数十名打手一步步朝着车子围来。

    “晚稚小姐……”

    一道微弱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只见额头流着鲜血的宋越勉强的回过头,眼中有着赴死的决绝。

    “等下我尽量拖住他们,你……待在车里千万不要出去!傅总在过来的路上,一定可以及时赶到的,这辆车能撑二十分钟。”

    “你现在受了伤,怎么能拖住十几个人?我们将车子反锁,躲在这里等待救援。”

    宋晚稚苍白着小脸,拒绝了宋越的提议。

    可宋越却是轻轻的摇摇头,看着宋打开安全带,黑色衬衫下肌肉线条骤然绷紧。

    “一定要待在车里。”

    他拿着手中的车钥匙,径直的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滴滴——

    车子重新被锁上,坐在车内的宋晚稚发了疯般想要推开车门,奈何力气上的悬殊,车门纹丝不动。

    雪幕里八个黑衣人呈扇形围拢,为首的人戴着夜视镜,雪水顺着战术手套滴在柏油路上。

    宋越反手关上驾驶座车门,金属撞击声惊醒了呆滞的宋晚稚。

    她扑到车窗前,看着那个总是沉默跟随她的身影牢牢的站在原地。

    宋越隔着车窗,看着相处了几年的少女,突然嘴角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举起手中的车钥匙,义无反顾的用尽全力朝着远处扔去。

    没有车钥匙,哪怕想要暴力破门,恐怕也需要费些时间。

    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自己能多扛一秒,宋晚稚生还的机会就多一秒!

    此时四周的保镖已经围了过来,看着只身一人站在车外的宋越,为首一人面部有着一道长长的刀疤,神情冷淡的看着他。

    “宋越,你该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要你让开,我们不会为难你。”

    宋越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讥讽的钩钩唇角,刚好牵动到了面上伤口,刚刚的撞击,让他猛的撞向方向盘,体内已经受了内伤,现在只是在强撑罢了。

    “还真是给我面子啊!不过……”

    他的声音故意拉长了些,挑衅似的朝着男人挑了挑眉:“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用得着你不为难我?有种今天就弄死我,否则我绝不会让开一步!”

    随手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香烟,身子虚弱无力的靠在车门上,用大半的身子挡住宋晚稚的视线。

    银质打火机灼烧着空气,点燃了掐在指尖上的香烟。

    随着呼吸的节奏,红色烟头明明暗暗。

    吧嗒!

    宋越只狠狠的抽了两口,随手将手中的香烟扔在了一旁。

    他朝着眼前人招了招手:“来吧,别废话那么多了,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晚稚小姐受伤!”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保镖们瞬间一拥而上。

    第一记鞭腿扫起的雪花溅在车窗上,宋越侧身躲过直击太阳穴的棒球棒,擒住对方手腕的瞬间旋身肘击,骨骼碎裂声混在雪声里格外清脆。

    但更多的棒球棒从四面八方袭来,皮鞋踹在肋骨的闷响让宋晚稚浑身发抖。

    哪怕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拳拳到肉的疼痛感。

    “别打了!我和你们走!”

    她疯狂拍打车窗,指甲在防弹玻璃上刮出刺耳声响。

    雪中的男人身形晃了晃,抹去嘴角血迹,竟扯出个带血的冷笑。

    他单手扯开浸透雪水的衬衫,腰腹间狰狞的刀疤在黑夜中若隐若现,那是三年前替她挡下绑匪的勋章。

    保镖头目做了个手势,四人突然同时甩出钢制甩棍。

    宋越凌空踢飞最近那人的武器,却被斜刺里袭来的电击棍击中后腰。

    宋晚稚看着他在雪里翻滚,白衬衫绽开血色蔷薇,瞬间刺痛了她的眼。

    宋越是拍卖行的副总,但还有着另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当了她七年的保镖,两人的关系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否则在成人礼上,又怎会让他帮忙将自己当成礼物一样的送给傅明宴?

    今天一切的过错都因她而起,绝不可以让任何不相干的人因她而死!

    “求求你们.……”

    她把自己蜷缩成团,额头抵着冰凉的车窗。

    破碎的声里传来肋骨断裂的脆响,宋越单膝跪地时喷出的血雾在车灯下格外刺目。

    黑衣人拽着他的头发往车门上撞,防弹玻璃震颤着落下血掌印,像某种绝望的图腾。

    仪表盘开始闪烁红光,车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鸣叫。

    宋晚稚胡乱的在车内摸索着,在暗格中摸到了一根匕首丝!

    看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她第一次产生一死了之的冲动。

    如果……

    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拖累其他人了?

    无论是傅明宴,还是宋越,都不会再被其他人针对。

    七年前,父母意外去世,七年后,宋越又因自己陷入生死危机之中,是不是从一开始,不祥之人就是自己?

    金属冷意沁入掌心时,车外突然响起螺旋桨撕裂雪幕的轰鸣。

    探照灯刺破夜色,绳梯上跃下的身影让她瞬间泪如雨下——傅明宴黑色风衣翻卷如鹰隼,从三米高的直升机上跳了下来。

    而不远处,则是亮起数不清的车灯,是宋晚稚和宋越的支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