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都说生病的人需要人陪呢,安静的时候,人因为生理上的痛苦就很容易胡思乱想,要是乱一点,反而没那么多精力去管别的了。
所以,顾鎏就是故意的!
“谢谢!”傅瑾之心里塌成了一片。
顾鎏笑笑:“这没什么!”
这会儿也到了晚上,也是该休息的时候,这个年代的医院晚上管得还挺严格的,病人该什么时候休息就得什么时候休息。
顾鎏打了水过来打算给傅瑾之擦擦身体,傅瑾之拒绝了,他让顾鎏自己去洗漱一番,不用管他。
顾鎏没理会他的抗议,还是实实在在给他擦了脸跟手,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擦了一遍。
她还特意问了医生,傅瑾之这种情况能不能泡脚,确定了可以泡一小会儿,又给他换了热水让他舒服地泡了个脚。
晚上顾鎏就睡在傅瑾之旁边的行军床上,夜里熄了灯,顾鎏跟傅瑾之道了声晚安就沉沉睡了过去。
本来一个小姑娘跟一个男人睡在一个房间里,是件很暧昧的事,但顾鎏现在只把傅瑾之当成病人,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
反而是因为前两天坐火车还有些后遗症,今天又在病房里坐了一天有点累,所以很快就睡过去了。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傅瑾之心里一阵暖意,他白天睡过,晚上也睡不着,听她睡着好一会儿,他才慢慢下了床,挪到行军床边上。
咬咬牙,傅瑾之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睡梦中,她不自觉往他怀里拱了两下,他嘴角轻勾,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下,又给她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就觉得伤口又开始疼,应该又是崩开了,自嘲一笑:“还真是没用。”
随后走出去轻轻关上房门去找值班护士帮着换药了。
顾鎏这一觉睡得很好,她没有认床的习惯,在哪里都能睡,夜里的医院也挺安静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病床上的。
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四下找傅瑾之,傅瑾之却是不在,行军床上的被子被掀开了一角。
显然,昨天晚上她是被傅瑾之弄到病床上来的,他则是睡在行军床上。
她还有感觉怎么这床这么舒服呢,行军床没那么舒服的。
挠了挠头,下床刚要出去找傅瑾之,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傅瑾之走进来,看到她,唇边勾起一抹笑意:“醒了?我去食堂给你买了点早餐,看看合不合胃口。”
顾鎏有些不好意思,她是过来照顾病人的,结果却反被病人照顾了,这叫什么事啊。
“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起来了?”顾鎏板起脸:“我还用你去给我买早餐?你这不是瞎胡闹嘛,要是伤口又崩开了怎么办?昨晚上是你把我弄到病床上的吧?你一个病人,好好休息就是了,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傅瑾之难掩唇角的笑意,虚心接受:“嗯,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不这样做了,你消消气。”
顾鎏哼了一声:“我先看看你的伤。”
说着就要去撩他身上的衣服,被他按下手:“我没事,刚才回来的时候找护士看过了。”
“而且医生也说我这种情况不能久躺,不然容易生成血栓,到时候还麻烦。”
顾鎏忍不住敲了他的手一下:“知道你有理由,可是你要下床的时候,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吗?你还让我睡病床,我看你真的是不想好了。”
见她生气,傅瑾之好言哄着:“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
顾鎏一想到他腰上有那么大个伤口,还得把自己抱上病床的样子,就有点心痛,转头不想理会他。
傅瑾之有些慌了:“顾鎏!”
顾鎏不理他,自顾自去拿自己的洗漱用品,准备去水房一趟。
傅瑾之想跟上她,却又因为伤走不快,顾鎏瞪他一眼,示意他回床上去,他只好乖乖回了病床上坐下。
知道她是去洗漱了,傅瑾之还是觉得很慌,担心她烦自己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总是装着她,总会患得患失的。
等顾鎏回来,傅瑾之又想起身过来,被顾鎏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傅瑾之面上还是跟先前一样的硬汉,没什么表情,可实际上,有些慌乱的眸子出卖了他,他的眼神紧紧跟着顾鎏转来转去。
顾鎏不说话,他也不敢再说。
这还没确定关系呢,就冷战了,傅瑾之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不顾顾鎏警告的眼神,大步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别生气了行吗?我听你话。”
本来也没理由的顾鎏这会儿脸上都快绷不住了,她努力压下唇角,傅瑾之这个样子就像一只撒娇的大金毛,让她忍不住想揉一把。
“还乱不乱动了?”顾鎏问他。
傅瑾之点头。
“今天晚上还让我让我睡病床了?”
傅瑾之还是点头,见顾鎏竖起眼睛,赶紧说:“我舍不得你睡行军床,要不今天晚上你直接睡病床。”
“傅瑾之,你还有没有一点病人的自觉了?”顾鎏无语。
但又知道他是真的为自己好的,他心疼她,怕她睡不好,所以才会铤而走险。
傅瑾之不说话,用一双如深潭一样的眸子盯着她。
顾鎏叹气:“行吧,今天晚上我不守着你了。”
“好!”傅瑾之回答得很爽快。
顾鎏有些气,但又不知道这气从何而来,只能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傅瑾之心都酥了,他本来也不想让顾鎏在这里陪床的,晚上的医院就是睡得再舒服,也没有家里舒服,不如就让她回傅家休息。
哪怕看不到她的时候,他心里会想,抓心挠肺一般地想,可他还是不愿意让她难受。
傅妈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儿子被未来儿媳妇训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她觉得好笑。
从小傅瑾之就是个有主见的,经常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改,现在总算是有人管着他了,她这个当妈的,心里高兴都来不及,自然也不会说顾鎏多管闲事了。